唐奕就奇怪了,這事兒在和趙禎通氣兒之時,趙禎就囑咐過,讓他別做提太過,他當時也滿口答應了。
可是現在,趙禎是怎么看出他有后招兒的呢?
“您怎么知道?”
趙禎哈哈一笑,站起身形,走了下來。
來到唐奕身邊,像數落自己孩子似的,點著他的腦門,“唐瘋子,從來不吃虧!”
唐奕認命地一扁嘴,讓趙禎更為得意。
他是吃透了唐奕,依他的性子,這事兒怎么可能就這么便宜了這幫人,肯定憋著什么壞呢。
“可是,朕警告你,這次誰也不能動!”
“至少,現在不能動!”
“為什么?”唐奕不干了。
“要我說,您就是太善,趁著這件事兒,完全可以把那一家子揪出來。就算不徹底排患,也得讓他們有所忌憚吧?”
趙禎一嘆,“你還是太年青啊!”
“那您教教我。”
“嘿。”趙禎笑道,“讓朕教你?你哪兒來的那么大面子?回去問你老師去。”
說完,也不和唐奕逗悶,“走,隨朕出去。”
“干嘛?”
“朕要再看看那十幾位大宋的英雄!”
其實,剛剛趙禎就想出來了,只是怕壞了唐奕的事兒。才忍住了。
鄧州營,值得他這個皇帝去接見!
......
唐奕陪著趙禎走出殿外,除了之前出來的朝臣還等在殿外,就見鄧州營的十九人筆挺的站在殿前,在二月的寒風中有若豐碑!
重點是,十九人依前赤-裸著上身,雖然已經凍得有些嘴唇發紫,卻依舊屹立不動。
富弼正站在那獨臂漢子面前,看著他們胸前的大疤,確實是心疼這些軍漢。
這一刻,老富心里沒有什么文武,亦沒有貴賤之分。他眼里看到的,就是十幾個大宋最好的男兒!
“壯士,還是把衣甲穿上吧!天寒,匆要輕賤了身子。”
“謝相公關心!但上令沒讓穿,就不能穿!”
唐奕下令卸甲,卻沒讓他們穿上。
趙禎遠遠地聽著,心下更是震撼。能把軍令執行到這般細微、這般變態,更加說明,這是一支絕對強悍的軍隊。難以想象,當初他們全編五百之數,是何等的氣勢!
兩人走到他們身前,“立~~正!”
唐奕口令一出,一十九人啌的立正。
說心里話,大伙兒真沒見過這陣勢,禁軍也能齊整化一,但是和鄧州營完成是兩個感覺。
趙禎和聲對這十九人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壯士們放松些便可。”
“跨立!”
咵~!
十九人左腳向左跨出約一腳之長,兩腿挺直,上體保持立正姿勢,身體重心落于兩腳之間。
兩手后背,左手握右手腕,拇指根部與外腰同高,右手手指并攏自然彎曲,手心向后。
一個立正大伙兒還看不出個什么,可是這跨立就不一樣了,朝臣們就都奇了怪了:
這是怎么練出來的?
別說動作一致了,連跨出去的距離都一樣兒。
有人特意繞到鄧州營身后,瞇起一只眼睛,掉著線,瞄他們背那身后的雙臂。
特么連左手握右手腕兒的握法和高度都是一樣的。
難怪啊!
難怪五百之兵可敵儂軍五千,要是五百人都跟這十九個一樣,那五百人動起來,還不跟一個人一樣?這樣的軍隊,誰見了都得怕啊!
......
緩步從他們每一個人身邊走過,趙禎神情復雜。先是激動,再是惋惜,最后,則是再一次被鄧州營將士身上的傷疤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