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身符?
一個王爵就算是護身符了?為什么唐奕怎么看怎么象是“狗鏈子”呢?
“您就瞅瞅大宋的宗室、爵職,有幾個不是夾著尾巴做人?”
范仲淹聞之,倒被唐奕氣樂了。
“夾著尾巴?”
“你還好意思說夾著尾巴?白身十年也沒見你消停過,一個王銜就能讓你這小瘋子夾著尾巴了?”
“呃......”
唐奕局促地撓著后腦勺兒,“老師,您到底哪頭兒的啊?”
“再怎么著也不能是個什么‘癲’王吧?傳出去,您臉上也無光啊!”
范仲淹搖頭,“老夫可沒你這么矯情,倒覺得挺好,這次還真就不在乎什么名聲不名聲了。”
趙禎此舉有四意思:
一來,正如剛剛此說,在革新之初打開一個上升的通道,對于大宋說話最有份量的那些公侯爵職是一種安撫。
再者,“癲王”之名雖不好聽,但說到底也是爵位,讓唐奕在以后的行事之中也省去了白身的尷尬。一個白身打了宰相和一個王爺,就算都不是什么好事兒,但多少還說得過去。
況且,這個王爺還是“癲”王。
還有,唐奕頂上“癲王”之名,于內、于外,都是一件好事。
于內,對逐漸成形的觀瀾與文官的對立來說,這是一個明確的信號,一個把唐瘋子擺在何處的信號。
大宋革新離不開唐奕,更少不了唐奕的千古功績。可是,這個功績與臣功無關,他是癲王,依宋制不可入朝,搶不了士大夫的臣功。
于外,“癲王”,戲爾!
在百姓和保守派眼中,被唐奕這個白身的革新先鋒整治,還是被奉旨瘋癲的王爺整治,就好比是被平級同事罵一頓,還是被上級領導罵一頓,心理上就是兩碼兒事。
趙禎這一封王之舉,是一舉四得。可以說,是把唯心之術用到了極致,范仲淹說完,唐奕冷汗都下來了。
抬頭看向范仲淹,“恐怕陛下還有一層意思吧?”
范仲淹玩味一笑,“哦?還有什么意思?”
“老師真不知道嗎?”唐奕陰著臉。“癲王!”
“這個‘玩笑’扣在我頭上,那么即使唐奕將來出多大的力,觀瀾商合掌握多大的權柄......”
“說到底,也只是一個‘玩笑’罷了。”
在唐奕看來,這是趙禎在削權,在弱化他的存在。
......
“玩笑?”
范仲淹呆愣半晌,悠然出口:
“原來大郎是這么看問題的。”
“也無不可。”
唐奕眉頭一皺,“老師的意思是?”
范仲淹不答,略帶幾分寂寥的長嘆一聲:“大郎還是和從前不同了啊!”
唐奕猛的一震,這已經是一天之內,第三個人這么說他了。
“老師......”
范仲淹不再賣關子,肅然道:“你還是太年輕啊!”
“燕云凱旋,你功蓋當世,又辭官不授,卻有幾分少年熱血、風骨卓絕之色。”
“然改革初起,第一件事,動的就是‘購物券’。這個殺器一出,陛下固然意識到觀瀾的暗藏潛力,對你有所多思。”
“但是,這分思慮,卻非全是大郎想的那般,都是猜忌。”
唐奕怔怔地聽著,心里好像摸到了一點什么,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只聞范師父語重心長地繼續道:“你太順了,又太年輕,且是個火暴的性子,少年義氣在所難免,遇事少思也是必然。”
“在這個敏感且多事之期,讓你這個愣頭青沖在前面,對大宋來說,是好事兒嗎?”
“陛下的真正用心是要你慢下來,冷靜處事,所以才又生出讓你為官歷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