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蘭楨坐在一邊休息,像是等她回來。
可紀蘭楨的臉明顯有些紅暈。
“你怎么了?”吳秀言問她。
“剛剛鄭麒來過了。”紀蘭楨仰頭回答她。
紀蘭楨一個人教室里出板報。“汝”左半邊剛寫完,她覺得不太好看打算擦掉重寫,一只板擦就這么伸到了她眼前。
因為吳秀言剛才出去了,所以知道不會是吳秀言。
那是誰呢?
紀蘭楨頓了一下,目光只敢一寸一寸地向上移:
先是干凈的指甲、再到男孩子細而均勻的骨節,因為瘦,手背上的血管如同葉片上的脈絡根根分明,看起來張揚而有力。
“你不要嗎?”鄭麒看紀蘭楨久久不接,便問。
“要。”紀蘭楨低低地應了一句,接過板擦開始改起來。
她因為個子不夠高,為了便于出板報,此刻正站在平時閑置不用的課桌上,處于高處就很顯眼,所以紀蘭楨一舉一動都十分小心。
他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呆了多長時間?她現在的模樣...會不會很怪異?
紀蘭楨雖然背對著鄭麒,但眼睛好像長在了后面,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鄭麒沒走遠,就在離她可能不到半張桌子的距離。
......不知是臨近生理期還是心理作祟,肚子隱隱開始發痛了。
就這樣想著,直直站著的她半蹲下來,身子一晃課桌緊跟著搖動了幾下。
她感覺有只手有力地在她后背撐住了,透過薄薄的校服,甚至能感受到它傳來的力量和溫度。
紀蘭楨定了定神,手上“啪嗒”一松,板擦咕嚕嚕滾到了課桌下。
紀蘭楨:......
她要怎么解釋才能讓對方相信自己不是故意的。
鄭麒再也沒能忍住,笑了一下:
“你剛才也沒這樣啊。”
微微調侃的語氣,讓紀蘭楨臉色稍微發紅。
鄭麒讓紀蘭楨蹲好不要動,他彎著身子弓背去撿掉落的板擦。
少年窄薄的肩膀和微敞開的領口,露出比身上的校服還要再白一度的一點膚色,黑色的發絲在脖頸處露出茬口。
紀蘭楨抿嘴。
嗯,她剛才也沒這樣,跟丟了魂似的。
鄭麒撿到了板擦,但沒有第一時間交給紀蘭楨,反倒是把它放到了一邊,然后伸出了右手。
“抓好我,站起來。”
鄭麒個子很高,面對墊著張課桌的紀蘭楨,他也只需微微仰頭。下頜線因為這一舉動顯得更加利落,像個銳利的折角。
紀蘭楨遲疑了片刻,把手遞過去。
她的手很冰,他的手很燙;她的手很小,他的手掌卻很大。
內心的緊張窘迫,抽走了她渾身的最后一點力氣,可是借著鄭麒給她的力量,穩穩當當地站得很好。
就在這一瞬間,紀蘭楨忽然有種奇特的感受。
他好像成了她所有力量和勇氣的源泉。
“你怎么來了?”紀蘭楨問。
“我來找周童童。”鄭麒回答。
紀蘭楨“哦”了一句,她大概猜到了這個回答。
低下頭的紀蘭楨,并沒有捕捉到鄭麒臉上稍縱即逝的笑容。
事情才不是這樣。
他、周童童,還有等在外面打游戲的吳定國,三人其實是一道過來的。
周童童來找吳秀言他知道,因為鄭麒是眼見著她和吳秀言拐到了旁邊樓梯口。
他進教室的原因,不過是因為看到一個女孩在那不聲不響地出黑板報,安安靜靜的模樣,神情專注做自己的事情,連窗外有一個少年定定地看了她好久都不知道。
特別美好。
吳秀言看著她微赧的臉龐,因為過分緊張而稍彎曲的指節,還有嘴角克制地抿出的一條弧線。
“紀蘭楨,你的心思很容易被人讀出來……很容易被人利用的。”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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