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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信與陸祥正在營繕司公廨里辦公,蒯祥了走進來。
“師叔,景祥。”
“怎么,大忙人,今兒個不泡工地,有空回營繕司了?”陸祥打趣道。
“景祥兄這是哪里話,蒯祥哪天不來向我師叔當面匯報,接受師叔的耳提面命?”
蔡信道:“景祥說的沒錯,你昨日就一整天沒回咱營繕司。廷瑞,你今日要匯報些什么呢?”
“師叔,蒯祥今日匯報的事情是,我要去趟常熟。”
“常熟?”蔡信詫異。“工地上忙得腳后跟打后腦勺,你還跑去常熟做什么?去看你師父么?”
“去常熟就是為了工地上的事,”蒯祥解釋。“前日晚上你們走后,徐妙錦來找過我。”
“徐妙錦?圣上身邊的那個郡主?”陸祥驚異。
蒯祥:“就是她。”
陸祥:“不得了啊,廷瑞兄,仁孝文皇后的親妹子都往你那兒跑,說說,你什么道行?”
“別打岔,聽廷瑞講。”蔡信道。
蒯祥:“我向她說了把石王換到謹身殿的想法。”
陸祥:“換到謹身殿?廷瑞兄,你沒病吧?”
“聽他說完。”蔡信道。
蒯祥繼續講:“把石王鋪到離寢宮最近的謹身殿丹陛處,圣上便日日得見。鑒于漢王堅持要先建午門再進石王,這應當算是唯一行得通的應對之策。”
蔡信點頭:“這倒也是。”
“關鍵在圖紙。”蒯祥道。
“怎么?”
“姚國師原先的那張丹陛圖,仍然用在奉天殿,而準備挪至謹身殿的那塊石王,丹陛圖必須更有新意,方能說服圣上。”
“擅自改動方案,這樣做很冒險啊。”蔡信道。
“謹身殿的丹陛圖紙,妙錦郡主建議我去常熟找薛澄。”
“薛澄?”蔡信想了想。“那個做教諭的畫師?”
“就是他,”蒯祥道。“師叔也知道他?”
“此人在江南一帶小有名氣,師叔豈會不知?”
“據妙錦郡主說,圣上十分欣賞薛澄的畫,特別是他畫的龍。所以嘛,請他親手繪制出一幅新的丹陛圖,圣上最有可能接受。”
“改方案可是大事,廷瑞你可要想好了。”蔡信有些擔心。
蒯祥道:“既然逼到了這個份上,便只好孤注一擲。再說了,妙錦郡主說她可以幫助在皇帝面前做做解釋。”
“有妙錦郡主這句話就好辦多了,”蔡信道。“圣上對她一向是言聽計從。”
“我前日晚上想了一通宵,覺得別無選擇。于是昨日忙完工地上的事,便又去找了趟妙錦郡主,請她給薛澄修書,所以沒能來營繕司點卯。”
陸祥道:“哇!廷瑞兄與郡主竟有如此的交情?沒看出來,真是沒看出來!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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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眼拙啊!”
蒯祥對蔡信說:“師叔,您幫我開個營繕司的公文吧,路上用。”
“你打算何時啟程?”蔡信問。
“交代完工作就走,事不宜遲。”蒯祥回答。
“你準備怎么走呢?水路還是陸路?”
“走陸路吧,在常熟辦完了事,我還想去蘇州看看。有匹腳力,四處跑比較方便。”
“你還要去蘇州?看望你爹娘?”蔡信問。
“不單單看望他們,主要是去陸慕御窯驗驗金磚。師叔也知道,皇宮庭院里的道路上該鋪金磚了,這批金磚的尺寸大,我得提前看看合不合規格,免得到時候麻爪。”
“好吧,公文我馬上去給你開,我再請有司給你備上一匹快馬。”
“謝師叔!對了,若是有誰問起蒯祥的行蹤,師叔就說去蘇州驗金磚了。丹陛改方案之事八字尚無一撇,不宜聲張。倘若傳到漢王耳中,更會產生誤會,火上澆油。”
“這個師叔明白。”蔡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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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信家飯廳的桌上擺著飯菜。蔡夫人和蔡小芹在屋子里等待蔡信回家。
蔡夫人望望窗外。“天都快黑了,老頭子怎么還不回來?”
“準是工地上忙唄。”小芹推測。
蔡夫人抱怨:“這個破官當的,沒時沒晌。”
門開了,蔡信走進。
王媽上前,幫蔡信脫下官袍,換上常服。
“今兒怎么這么晚啊?”蔡夫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