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黑衣人點燃僧房里的一盞油燈,屋里頓時亮了起來。
蒯祥站起身:“諸位好漢,我們與諸位從未謀面。你們怕是抓錯人了吧?”
張小旗道:“抓錯人了?那你說說,你們是什么人,姓甚名誰?”
“好漢不是已經知曉了嗎,鄙人朋羊,小本兒生意人。他是鄙人的僮仆芹兒。不知我們何處得罪了好漢?”蒯祥仍抱著盡可能糊弄過去的一絲希望。
“朋羊怕不是你的真名吧?”張小旗冷笑一聲。“從實招來!究竟是干什么來的?”
“確實是做點兒小買賣。”
“到這時候了還不老實!給我搜!”
兩名黑衣人上前,從蒯祥身上搜出工部營繕司文書、符驗、一些銀兩,還有薛澄所繪圖紙。
張小旗翻看營繕司文書和符驗。“蒯祥,原來還是官家人。”
兩名黑衣人又去搜小芹。
她揚手擋開臟爪子,抬手時露出腕上的翡翠鐲子。
“呵,鐲子!”一名黑衣人道。“莫非是個母的?怪不得如此白嫩,俺來驗驗!”說著伸手就往她懷里掏。
蒯祥急了,高聲喝止:“住手!你們將她放開!我告訴你們我是誰。”
張小旗丟了個眼色,兩個黑衣人很不情愿地松開小芹。
“在下的確名叫蒯祥,是工部營繕司的營繕所丞,負責北京皇宮工地的施工。”
“蒯大人啊,”張小旗譏諷地說。“失敬失敬!早這樣麻利兒的多好。這下可以說了吧,你不在北京皇宮工地好好干活,跑江南來做什么?”
“查驗北京皇宮訂制的金磚。”
張小旗晃晃手中的圖紙:“那這個呢?”
“這是在下請常熟的薛澄先生所繪圖紙,是皇宮大殿丹陛的雕刻圖,”到了這一步,他只好實話實說。“我蒯某與好漢往日無仇,近日無怨,還望好漢高抬貴手。銀子盡管拿去,只求放我倆一條生路。”
張小旗黑著臉:“少廢話!我且問你,你們歸途中還有何事,比如說,要見什么貴人?”
蒯祥心中一驚,道:“蒯某不明白好漢的意思。我二人忙著趕路,哪有心思見什么人?”
“跟我裝糊涂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皮緊了吧?”
“蒯某真的不明白好漢在說什么。”
“給他松松皮!”
一名黑衣人走過來,朝著蒯祥的肚子,狠狠一拳。
蒯祥呻吟著跪下。
小芹急了:“你們憑什么打人!”
張小旗只當耳旁風。“繼續!”
小芹想沖上前去,卻被另一名黑衣人死死地摁住。
黑衣人對著蒯祥拳打腳踢。
一頓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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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顛簸,最后終于在一座廢棄的破廟處停下。
黑衣人將蒯祥和蔡小芹押下車,推開廟門,連拉帶扯地把他倆帶進院子。
“關僧房去!”為首的黑衣人下令。
兩名黑衣人將蒯祥和小芹押入一間破敗的僧房。
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具,是枚青。
其他黑衣人也紛紛除去面具。
“下一步怎么辦?”張小旗請示枚青。
“審審他們,”枚青道,又想了想。“他們在東昌南集見過我,我暫時不宜露面。你替我去審吧,先摸摸底,回頭向我匯報。記住,別暴露我們的身份。”
“喏!”
“其他人先安頓下來吧。累了一整天,晚飯都沒顧上吃。劉三!”
“在!”一名黑衣人應答。
“你跟我進城,給大家弄口吃的。”
“喏!”
※
僧房里黑乎乎的,只有月光透過窗紙,灑進些許朦朧的光亮。
除去頭套的蒯祥和蔡小芹坐在墻根。
“好黑呀。二師兄!”小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