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平日里穿著鞋,又缺乏足夠的運動,腳上沒有那層繭子,光靠皮肉與地面接觸,若是不疼反倒是奇怪了。
“等著,等老子找到警察叔叔,調了十字路口的錄像,不把你這狗日的送進去撿肥皂去,我跟你姓。”
發了句狠,陳凱緩緩的坐在地上,輕輕的揉捏著雙腳,緩解著疼痛。一雙眼睛卻在四下張望著,不求能夠一步到位的找到人,只求能夠找到些可以用得上的物事也好。
片刻之后,他重新站了起來,躡手躡腳的湊到一棵環抱的大樹旁,撿起了一塊樹皮,又從那老樹上剝落了一塊將落半落的,用路邊的藤蔓綁好,一雙原始人的鞋子就算是有了。“裝備升級”,陳凱順便撿了一根樹枝,權當作是拐杖,步履蹣跚的向著遠處走去。
天色陰沉得讓人感到壓抑,仿佛下一刻就會有什么落下來一般。然則走了半晌,陰沉依舊是陰沉,也沒有落下些什么,反倒是依舊走在土道上的陳凱卻漸漸的感到了疲乏,尤其是口中干渴,五臟廟里的神仙們也開始表達疏于祭奠的不滿,以至于連步伐也緩慢了起來。
陳凱估算了一下時間,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還是三個小時,走了多久是沒辦法計算了,就連看太陽的方位也因為那片密布的陰云而沒了找落。不過,回頭望去,醒來的地方早已消失在山間小路的盡頭,甚至就連用來綁右腳處樹皮的藤蔓也已經斷了,但卻依舊看不到任何人煙。
“有一句媽賣批不得不說,老子錢包里那幾百塊現金夠不夠這么遠的油費啊,這特么到底是哪啊?”
扔下拐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沮喪,是有的,但更多的還是都市亞健康的體格似乎已經不太能夠支撐著繼續走下去,總要休息一會兒,緩緩氣力才好繼續行進——畢竟,這應該不是真的原始社會,起碼這條山間的土路,總應該會通向一處有人類活動的所在吧。
坐在地上,陳凱喘著粗氣,疲憊、饑餓、干渴互相交織,渾身上下也是酸得不行,仿佛要散了架子似的。
然則,雖說是看不到太陽,但吹來的微風越來越涼。不管是真的要下雨了,還是日落西山,這對于陳凱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情。眼見于此,他也只得強撐著疲乏的身體,在路邊扯了一條藤蔓,將樹皮重新綁好,便繼續走了下去。
天色愈加陰沉,不知走了多久,山間土道分出了一條岔路口。陳凱遠遠望去,遠處依舊是看不到任何人煙,但是順著岔路口走下去,再拐了一個彎兒,卻依稀有些異樣的氣味傳來,甚至當他真的向那里走去的時候,沒過片刻便已然能夠看到了山間的田埂,乃至是更遠的地方,一座小村子便矗立在山坳之中!
“我去,總算是找到有人的地方了。”
長舒了一口大氣,精神為之一振的陳凱連忙加快了腳步,大步流星的向那個小村子走去。然則越是向那個方向走去,那股異樣的味道就越是濃重,待到他臨近田埂之事,已經能夠模模糊糊的分辨出,那股子異樣的味道似乎是蛋白質腐爛所發出的惡臭。
步子漸漸的看是緩了下來,拐棍也越握越緊,并非是源于疲憊,而是這股子味道讓他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慢,但身子卻總就是在不斷的靠近。良久之后,陳凱已然來到了田埂的盡頭,山坳小村的主道已經可以看清,可是呈現在他眼前的那一切,卻登時讓他呆在了當場。
一眼望去,小村里多是些土坯和木頭、竹子搭建起來的房舍。房舍之簡陋,比之電視里的那些貧困老區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有些房舍的門窗,殘破的倒在門前、窗下,似是蠻力所致。
房舍分列兩側,一條腳踩出來的土道橫貫其間。然而,土道上散落著的不只有破破爛爛的雜物,還有著一個個當是村民的存在橫七豎八的倒在早已凝固了的紅黑色之中,身上如同半日前的陳凱那般沒有一件衣衫。
更重要的是,這些尸體,全部都沒有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