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
早前的炮擊過后,寨墻殘破不堪,這一片更是倒塌了數丈,將整個大營暴露在了左先鋒鎮的面前。
此間已經成為了吳六奇所部最大的破綻,成了一個根本關不上的寨門,大隊的明軍在前方集結,準備在人手足夠時列陣殺入,徹底蕩平守軍的抵抗。可是到了此時此刻,這一切卻隨著火銃噼里啪啦的爆響聲傳來,霎時間化作了夢幻泡影。
火槍噴發出火星和硝煙,鉛彈越眾而出,噼里啪啦的打在藤牌之上。吳六奇所部用的火銃俱是鳥銃,廣東本地生產的火器,其質量遠勝于兩京的工部制造。奈何鳥銃本就只是一種輕型火繩槍,彈丸只有幾克而已,裝藥量亦是極低,本來殺傷就極為有限。只是這一次,不過十來步而已,如此近的距離,鉛彈射出后的動能衰退還沒有減少太多,當鉛彈掃過盾陣的瞬間,當即便是如割麥子一般倒下了一層的士卒。
“沖鋒,沖鋒!”
不能繼續這么等下去了,否則等不到人手足以對營內守軍造成足夠的威脅,他們這些“先登”之士就要率先死在此處。甚至無需真的死在此處,只要傷亡達到一定程度,他們自然而然的就會失去斗志,崩潰也就會在那一瞬間爆發,不可遏止。
軍官們的有志一同,無需施瑯命令,大隊的將士們便結陣前進。可也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火銃射擊完畢,硝煙中一隊數量更勝一籌的守軍列陣自硝煙中殺出,那架勢,就仿佛是要將他們重新推回京淺溝之中一般。
兩廂戰在一起,數丈的寬度根本不足以讓陣型展開,左先鋒鎮涌不進去,甚至連豁口的邊緣也觸及不到。不只是此處,那些小一些的豁口,也有大量的守軍涌出,以陣型為墻,死死的堵住豁口,而那些寨墻的縫隙處,弓箭手的直射也開始漸漸的恢復,此間更是直抵著左先鋒鎮的士卒們直射。
施瑯和吳六奇都很清楚,這樣的地形,守軍永遠是有著壓倒性優勢的,哪怕傷亡更多,但是進攻的一方根本補充不上來,最后也只會被他們拖死在這樣的地形之內。
“兄長,國姓那邊似乎已經登城了。”
這邊鏖戰方酣,順著施顯所指,施瑯很快就注意到遠處的大埔縣城的城頭上,似乎真的已經有一抹紅色,而且還在不斷的擴大。
“這左護鎮和右護鎮,原本在郭泰和余寬那兩個廢物的手里也就那么回事了。現在改名換姓,到了國姓的手里倒也還有幾分成色。”
話雖如此說來,可是施瑯的面色上卻一點兒也沒有贊賞之意,有的反倒更多的還是譏諷。施顯知道,他這個兄長并不是很瞧得起鄭成功這個主帥,只當做是一個有些才華,但更多還是依靠父蔭的大少爺而已,此刻的神色便不難解釋了。
“國姓攻的是城,咱們攻的是個營寨,雖說吳六奇這個對手似乎比江龍更難纏些,但是咱們也不能讓國姓搶了先,省得落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