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助?”
聽到這個詞,豈料鄺露卻是嘆了口氣,繼而對陳凱說道:“我如今,在這廣州成里,不過是個只等一死的閑人罷了。賢弟與其在我這里下功夫,不如多給杜永和、張月他們使些銀錢,沒準會更有用也說不定了。”
鄺露是何吾騶的門人,當年李成棟反正,何吾騶就曾為李成棟的愛妾趙夫人作傳,同時命門人鄺露為其作歌,用以紀念趙夫人以死激勵李成棟反正的節烈。
但是,隨著李成棟死后,被朝廷任命為中書舍人的鄺露便更加傾向于永歷朝廷,而非擅自掌握兩廣總督印信,逼迫朝廷承認其為兩廣總督的杜永和。就連此番回到廣州,也是奉了朝廷的旨意來宣詔。
原本,宣詔完畢,鄺露就可以回返梧州行在。但是他不光沒有走,還把妻兒送回了家鄉,孤身回城,做好了與城偕亡的準備。身邊伺候的,也只有看門的那個老仆而已。
他本是何吾騶的門人,如今杜永和防備何吾騶過甚,連陳奇策的水師都不敢請來為援,更別說是指望鄺露一介文人來說服他們改變戰守大計了。這樣一來,反倒是還不如陳凱這個散財童子更加有用了。
“不,湛若兄,這件事,只怕還真的非你不可呢。”
二人密談了一番,到了第二天,陳凱便告辭而去,乘船離開了廣州。又過了幾天,鄺露則向城內的廣州知府、南海知縣和番禺知縣三人分別發了請帖,說是他有一篇新作,要請這些人來共同賞鑒。
鄺露是廣州城的大才子,工于詩詞,不僅如此,他還通曉兵法、騎馬、擊劍、射箭,又是古文物鑒賞家和收藏家。還精于駢文;又是篆、隸、行、草、楷各體兼擅的有成就的書法家,其草書字跡勁秀,師法王羲之而自成一格。
這般大才子相邀,眾人自是以為榮耀,忙不迭的推了公務,前往海雪堂來赴這一場文壇盛會。豈料等他們趕到此間之時,有的不是什么新撰之文,有的卻只是鄺露之于他們的相欺。
“湛若,你平日里瀟灑慣了也就罷了,誰也不強求你些什么。可是如今公務如此繁忙,諸君可都是奔在你的才學才抽出時間過來的,怎好出言相欺?”
知府開了口,幾個義憤填膺的文官就都開了腔。對此,鄺露卻只是微笑以對,直笑得眾人發覺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才拱手還以一禮。
“此番相欺,確是鄺露無禮,但卻絕非是惡意耽誤諸君的公務。”說著,鄺露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便交在了他們的手上:“看過之后,諸君便知我之心意。”
滿眼疑惑的接過書信,眾人湊在一起,細細看來,豈料自信瓤呈現于眾人眼前的那一瞬間,便是陡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