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是這么與陳豹、洪旭二人說到的,馮君瑞的事情也僅限于陳豹和洪旭,就連藍登、盧若騰他們陳凱都沒有透露。不過,這人的處置,不過是在福建清軍內部留下個可能而已。是否真的能夠發揮多么大的作用,陳凱也不太能夠確定,聊勝于無吧。
解決了馮君瑞的問題,陳凱便派人向安平鎮預警。很快,住在那里以及石井老家的鄭氏族人們紛紛乘船趕來,就連鄭鴻逵的母親黃老夫人也不例外。唯有鄭芝豹,卻依舊留在了安平鎮,用他的話說,他留在那里就是給清軍泄憤的,否則抓不到鄭家的人,清軍十有**是會禍害鄭家的祖墳的,那樣他才是真正的不肖子孫。
鄭芝豹的“大義凜然”,在石井鄭氏家族中很是引起了一陣唏噓。與此同時,對于陳凱多管閑事,“逼迫”陳豹和洪旭這兩個鄭家老人兒去截殺馬得功,惹下了如此滔天巨禍的罪魁禍首,就更是積郁了更大的不滿。
這期間,陳凱去拜見過黃老夫人,吃了閉門羹。隨后又去拜見鄭鴻逵,依舊是吃了閉門羹。再之后陳凱又去了鄭鴻逵的嫡長子、鄭惜緣的親哥哥,原本一直打著孝敬祖母名義而留在安平鎮花天酒地的鄭肇基那里,結果還是吃了閉門羹——祖孫三代心連著心,石井鄭家果然是有底蘊的,厲害,厲害,陳凱對此也無話可說。
只不過,他和鄭惜緣的親事,也是耽誤了。但是這場戰事是不可避免的,想要大獲全勝,有些事情就必然要有所耽擱,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至于婚事,陳凱去拜見時也沒打算一次能說下來,只是禮數而已。最后,說白了還是要看鄭成功的能量,只有這位國姓爺才是這一切的關鍵。
然而,到了三月十八,原本是陳凱到金門島迎親,隨即回廈門島成親的好日子。本來還在家中閉門謝客給一些有心人看的他,卻在夜里接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連忙出了中左所城,一路南下直抵到廈門島的海邊。
海邊的一處小碼頭,小到了幾乎只能用來給不遠處如今依舊空無一人的漁村里的幾艘小漁船使用。這里,在此時此刻,一個與此間格格不入的身影卻恰恰的出現在此。
海風中,衣袂飄飄,裙擺與絲絳用力的向西拉扯著。風,越來越大,姑娘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恍如凜冽寒風中的寒梅,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撕扯得支離破碎,但卻依舊在那里,一動不動。
她想等的,其實只是一句話,甚至不遠處載她來此的老家丁以及始終不離她左右的陪嫁丫鬟都是清楚的。但是,其他人知道又能如何,她只想聽那個在她心上的人兒的一句,哪怕最后聽到的并非是她想要的,也在所不惜。
不似聶一娘那等吃過苦的漁家女,鄭惜緣從小都是鄭鴻逵夫婦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寶貝兒。此間站在此處,已有良久,俏臉已經被海風吹得煞白,就連點點朱唇也退了顏色。單薄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看她長大的老家丁和陪嫁丫鬟已經勸過幾次了,但她卻依舊沒有過絲毫動搖,直到遠方傳來了馬車的鈴聲,才不由得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