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時,鄭氏集團今非昔比,劉國軒這一鄭成功時代不過一副將差遣,靠著認馮澄世為義父和鎮壓臺灣原住民崛起的將領來主持軍務,就好像是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似的,卻也能一度讓施瑯退避三舍,最后憑著背后壓倒性的國力完成了對臺灣的侵占,徹底覆滅了漢家衣冠文明在當時那個時代,由鄭成功千辛萬苦最后留下的一顆火種。
如果僅僅是如此,說是各為其主,亦說是報殺父之仇也就罷了。奈何當年施瑯倡言攻臺,曾一度主張出賣臺灣領土來換取荷蘭、英國等國援兵,終因荷蘭等國不肯與清廷合作,方才作罷。而后世清廷則無恥的將出賣領土之詞,說是鄭經做的,真應了黑的可以說成白的,白的可以說成黑的。
等到施瑯為我大清“收復”了臺灣之后,奪占田產收入名下的,幾乎占據臺灣南部已開墾土地的一半之多,名為“施侯租田園”,一直延續到日本侵占臺灣。收的租子亦有專門的稱呼,叫做“施侯大租”。“施侯大租”的收納統歸滿清在臺衙門代行,并保送至北京轉交施瑯世襲業主。如此猶嫌不足,還貪得無厭,連無田無地的漁民也不放過,光是每年要從澎湖的窮苦漁民手里盤剝就高達一千兩百兩白銀的規禮!
即便如此,施瑯在世時還極力阻止閩粵沿海無土百姓至臺灣開墾荒地,主張潮惠漢人以及閩粵客家人與鄭氏相通,有通海嫌疑,并且對其他入臺百姓也嚴禁其攜帶家眷。僅僅是為了確保他施家在臺灣的經濟利益最大化便可以長久的阻礙民族融合,不說什么狗漢奸之類的話,卻也是個利欲熏心的人渣敗類。
施瑯其人,能力是有的,但權謀手段上比之統兵的能力卻實在是差得甚多。根據歷史記載,施瑯氣量狹小,無容人之量,但是想要達成目的,卻往往只會用一些挑撥離間的手段,乃至是僅僅是靠胡打亂鬧來體現存在感,逼著上司、同僚屈就于他。
在黃道周麾下與黃道周的親信相爭、在李成棟的麾下與眾將不睦、在鄭成功麾下欺凌眾將,甚至就連他的姻親黃錫袞的姻親姚啟圣,一度把他從投閑置散的窘境里拉出來的恩人,待到平臺之后,只為攫取大功,便要向清廷暗算姚啟圣,從而成就了他的侯爵爵位。
即便不說那些前事后話,從剃發事件,到打砸右先鋒鎮事件,再到擅殺曾德事件,短短的一個月里,施瑯就像是一個熊孩子似的,妄圖借著哭鬧來達成重拾左先鋒鎮兵權的目的。
奈何,鄭成功并不是他爹,對他沒有這番容忍、寵溺的念頭。事情鬧大了,造成的影響愈加惡劣,就要把這塊毒瘤切除下去,以確保軍法得以伸張以及明軍內部的團結。唯一不同的是,歷史上是沒有切得徹底的,以至留下了后患,而這一次則是陳凱早早就在此等著補上這第二刀了!
“我這年紀,玩火尿床倒是不會了,但是這世上總有些人,看了我在官道邊兒上玩火,一高興就回去把自家房子燒了。施瑯,你說這種人他是不是傻缺啊?”
聽了這話,施瑯哪還不明白,原來陳凱之前的一切所作所為,都只是為了降低自身存在感,好讓他肆無忌憚的跳出來發瘋。而他這一個月的囂張跋扈,也恰恰惹怒了鄭成功,逼著鄭成功除掉他。
此時此刻,陳凱與施瑯之間已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陳凱對施瑯是如此,施瑯對陳凱亦是這般。
施瑯轉投鄭成功麾下,便要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奈何這個位置已經是陳凱的了,而陳凱這廝也不肯乖乖的向他屈服,才有了二人的相爭。到了今時今日,陳凱提前在此落位,顯然是已經猜到了他會自此逃亡,就是要來斷絕他的生路。
恐懼、仇恨交織,施瑯當即便是拔出了佩刀向著隨行的那十余個親兵、隨從們大聲喝道:“前面就是安平鎮,殺過去,宰了陳凱,咱們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