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個苦力,在明軍和監管們的監督下,在工匠和學員們的指揮下揮汗如雨,竭盡全力的勞作著。吆喝的號子聲中,沉重的夯杵在兩人或是數人的炒作下,一上一下,重重的壓實下方的土層。挖掘的工作同時進行著,只是這一次,所有的挖掘區域以及深度都是有著嚴格規定的,精巧得好像并非是一座尋常城寨那么簡單。
工地上一片熱火朝天,營寨之中,鄭成功與陳凱也已經商議確定了由援剿后鎮協助其他各鎮操練新戰法的計劃。不過新戰法是要改換編制的,所以同樣是漸進性的操練,總要留有能戰的部隊以策萬全。
中沖鎮的營地里,三人一組的藤牌手重新編組,藤牌手一手持牌、一手操刀,他們站位密集,無非是尋常刀盾兵一到一人半閃展騰挪的區域。新戰法強調的是配合,而非個人的武勇,這一點是極其重要的。對于操練的難度上,也更加集中于配合,輔以藤牌手自身的武藝訓練。
“讓木匠做幾個木樁子,左右各固定一根木棍,左面木棍上固定一牌,右面木棍上固定一木刀,要固定死了,不易損壞,做得傻大笨粗些也無所謂。”
土木工程還在繼續,手里有的是抽調自各縣服徭役的匠戶。看過了中沖鎮的操法,陳凱回想著一些腦海中的印象,吩咐著手下人去準備。東西也不難做,材料更是有的是,很快那傻大笨粗的架子就送了過來,陳凱便點了一隊藤牌手過來。
“把這個架子當做是一個韃子刀盾兵,按照剛才的操法訓練。”
“卑職遵命。”
假想敵就在眼前,有了實體化,自是不同于命令中的幻想。三個藤牌手,一守兩攻的原則不變,藤牌手們迅速的對木架子發起了攻勢,似乎比剛才的操練更有些感覺似的。
“就這樣先練著,需要改進的,提出來讓隨軍木匠去改。”
明軍的新操法并非是陳凱所關注的,也并非是他所了解的。看過了一番,他便回到了河對岸的大營,兩支標營已經在那里集結,由林德忠帶隊,密集的長矛叢林浮現。而這一次,在長林寺義勇那邊走過的彎路,有了經驗的積累,就可以避免不少。
長矛列陣直刺,火銃手則還在緊鑼密鼓的操練著裝填。這里與對岸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但是有志一同的卻是都在訓練不同于這個時代中國戰場上所慣常的那些戰法,而是再從不同的方向實現突破。
若論戰斗力,無論明清,皆是一個參差不齊。單說明軍這邊與周邊清軍的對比,即便是尋常依舊使用舊戰法的部隊,軍**給更佳、武器質量和配置更好,且多有征戰,戰斗經驗更為豐富,比之蘇利那等土寇自然是更為強盛的。但若是比起李成棟帶來的那些綠營精銳,戰斗力卻依舊要遜色不少,而這也正是明軍兵敗程鄉的一大重要因素。
相較之下,明軍編練新戰法的部隊在福建戰場上如魚得水,很是殺敗了幾次清軍在福建的一些精銳部隊。雖說這里面也有設伏和以多打少的狀況,但是戰爭就是這樣,并非每一次都會是堂堂正正的列陣而戰,尤其是福建那樣的地形,很多正面會戰也不足以支撐。這些編練了新戰法的部隊里,如戎旗鎮、左先鋒鎮、右先鋒鎮、援剿左鎮、親丁鎮這樣的部隊,戰斗力當已經超過了那些綠營精銳,因為他們本身就是福建明軍中的精銳,其中多有身經百戰的老卒,本就不差清軍多少。但是相對的,更多的部隊雖說是編練了新戰法,但是戰斗經驗還有待提高,卻又是另一重境界。
不過,無論如何,編練新戰法已經成為了提升戰斗力的良方,這卻是毋庸置疑的。此刻明軍緊鑼密鼓的操練著,先行出招,利用路途上的時間,便可以富裕出一段時間。
清軍還在匆匆趕來的路上,明軍這邊該操練的操練,該修筑土木工程的修筑土木工程,待到黃應杰和張道瀛帶著大軍趕到之際,明軍的初期準備階段已經基本完成了。但是很快的,清軍便注意到了明軍的忙碌,驅逐、騷擾便忙不迭的發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