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但是對于這些人兒,卻唯有硬著頭皮繼續跑下去這一條路。然而,距離護城河越來越近,輔兵們也漸漸的開始發現,他們每前進一步都將需要耗費更大的氣力,速度也免不了要開始減緩——行進道路上的坡度開始漸漸爬升,而就在這些輔兵和民夫們逐漸靠近他們的目的地之時,約莫五十米的距離,半月堡上的槍聲在一聲號令之下猛然間便爆發了出來,伴隨著密集的槍聲的更是如瓢潑暴雨般灑下的鉛彈!
沉寂良久的槍聲響起,幾乎是一瞬間就將跑在最前面的那些民夫一掃而空。真正的輔兵,上過陣,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總是知道守御的一方使用的火器是需要裝填的,甚至就算是弓弩也有或長或短的裝填間隙,最沒有必要的就是跑在最前面送死。
他們的經驗,在槍炮聲響起的第一瞬間救了他們一命。眼看著那些民夫被打倒在地,不少一時未死的也顧不上那些土包、沙袋了,捂著身上的創口發出痛苦的哀嚎聲。而就在這樣的氛圍之下,他們當即便拿出了比之方才更大的氣力,發足狂奔。
他們的目的,無非是跑在明軍裝填的間隙完成他們的任務,從而踏上逃回來的路。這是生死攸關的間隙,已經不止一次救過他們的性命。奈何到了這一遭,他們正開始發足狂奔,半月堡上,射擊完成的明軍射手退后,新的射手替換上前,鉛彈便再度如同是不要錢的一樣掃了過來。
這樣的場面,發生在每一個即將遭到攻擊的半月堡。明軍有意識的集中火力,這對清軍而言實在不是什么好事。不過對此,清軍也不在意,輔兵和民夫本身就是炮灰,消耗明軍的火藥和鉛彈,就已經夠了,若是能夠將土包、沙袋投入護城河,更是賺出來的。
明軍憑著快速輪換的方式展開了密集射擊,清軍第一波次投放的輔兵和民夫根本沒有幾個能夠沖到護城河前,將被俘的土包、沙袋投入其中。這樣的幸運兒終究是少數的,他們如果能夠活著逃回去,更是可以暫且休息片刻,至于那些投機取巧,或是被明軍火力嚇破了膽的,在他們隨手丟下土包、沙袋向后逃亡的同時,他們就已經被判處了當即執行的極刑!
督戰隊上前砍殺潰兵,伴隨著攻城器械的滾滾向前,第二波次的輔兵和民夫也在這等恐怖之下沖出了器械的掩護。
第二波次的輔兵和民夫與第一次波次的待遇沒有什么區別,明軍依舊是集中了火銃手對其進行密集射擊。但是有了第一次波次的那些潰兵的下場,這一次已經基本看不到向后逃亡的了,更多的土包、沙袋被投入到護城河中,哪怕是依舊是微乎其微。
投入之后,便是逃回,這是固定的模式。而待這一次的沖擊結束,伴隨著清軍的攻城器械緩緩駛入半米的距離,明軍沉寂已久的火炮也開始針對那些望臺的射擊。
炮聲急速響起,轟鳴之中,早已瞄準多時,憑著那些為火炮標定位置的梅花樁的幫助,在明軍炮隊的數量操作之下,當即便有了望臺在炮擊中轟然倒塌的盛況。后面的清軍奪路而逃,但是臺子上的射手們卻又哪來的生路,最多也就是在傾倒的過程中閉目跳下,將命運交給未知。
這樣的精準,是建立在全方位的準備之下的,當即便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數架望臺轟然倒塌,清軍登時便是一片大亂,但是大亂之中,這支綠營的豐富戰斗經驗也體現了出來,在基層軍官的控制下迅速得以恢復,并且少有阻礙到后續前進的。
清軍依舊在步步進逼,而伴隨著攻城器械越來越多的進入到射程,明軍火炮和火銃也將更多的注意力傾注在他們的身上。輔兵和民夫們的壓力驟減,更多的他們能夠靠近護城河,直到將護城河填平,沖車就可以順利的抵近到半月堡前,實現對堡墻的突破。
一切都開始恢復到正常的規律,豈料就在這時,半月堡靠近基座的位置,數塊土石被推入護城河中。伴隨著“不懂”的動靜,一門門虎蹲炮的炮口伸出,對準了那些正在沖過來的清軍就是一陣轟鳴。
“老子把潮州府各府縣的城守炮,以及南澳島的庫存全都搬空了,這次不讓你們這些狗韃子感受一下熱兵器戰爭的洗禮,我他媽名字就倒過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