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是孔有德在五月二十七時派去協防全州的,但是聽聞靖州大捷的消息,他卻并沒有把駐扎南寧的廣西提督線國安、駐扎柳州的右翼總兵全節和駐扎梧州的左翼總兵馬雄調回,保持著對廣西各處要點的控制,依舊還是那副廣西王的架勢。
這時候已經是六月十六了,豈料到了六月二十三,孔有德驚聞寶慶失守的消息,一邊唾口大罵沈永忠無能,一邊調回李養性和孫龍回防全州,以為攔截之效。只不過,拖了那么長的時間,明軍早已完成了戰略目標的轉換。
六月二十八,李定國親率明軍主力從新寧的大埠頭沿著小路向著全州進發。他所率領的并不是唯一一支南下的明軍,但卻是大軍的主力。此時此刻,李定國騎在戰馬上,腦海中卻在計算著抵達全州的大致時間。
這位大西軍四大王子之一的西寧王九歲的時候便跟著張獻忠投身到明末的農民起義之中,至今雖然只有三十一歲的年紀,但卻已經在沙場上摸爬滾打了二十余年!
饑餓和混亂是他少年時代最深刻的印象,所以此番領兵出征,尤其是第一次以明軍的旗號作戰,李定國臨行前訂約法五條:不殺人、不奸淫、不搶財貨、不宰耕牛、不放火,憑此確保軍紀的嚴整。大軍自貴州出發,拔靖州、奪武岡,戰無不勝,勢如破竹,所到之處亦是本著不擾民的作風行事。
為此,他的義兄孫可望苦心造詣的籌措了大批的糧草,這里面甚至還不乏他們在云南這幾年的積蓄,憑此支撐著他率領的東征大軍以及劉文秀的那支意在收復四川的部隊。
靖州一戰,湖廣南部清軍已然喪膽,但是他卻并不敢大舉攻城略地,因為廣西的威脅依舊存在——那畢竟是孔有德的定南王府藩兵,這支戰斗力更勝綠營的部隊不光是威脅著湖廣南部的明軍新近收復的地區,更重要的是由此向西他們更是可以直接進攻明軍在云貴的腹地。
大軍還在行進之中,綿延遠去,直至視線之外的隊伍中,步兵排著整齊的隊伍一言不發的前進著,其中卻也有不少散漫的,倒是一個個的披氈銑足,不似漢家兵士打扮。騎兵早已經灑出去了,可行進的隊伍之中,卻還是有不少可供騎乘的動物,龐大的體型壓著沉重的步子,顯得分外乍眼。
就這樣,大軍一如他們的主帥那般默默的行進著,直到良久之后,一騎快馬飛奔而至,大軍依舊沉默著向前進發,而他們的主帥卻已經在道路邊上分析著偏師的進展。
“稟報大王,馮帥在驛湖大敗虜師,斬孔逆麾下驍將李四,虜師余部遁逃……我部追至全州雙橋,遭遇虜師李養性部,一戰將其擊破,李養性授首。”
“很好!”
馮雙禮的進展很迅猛,按照他的計劃,馮雙禮在奪取寶慶府城后先期南下,經祁陽直奔全州。抵達全州后,攻擊城池,逼迫全州守軍向桂林求援,引孔有德主力至全州決戰。
這是比在廣西清軍隨時回援的情況下猛攻堅城要來得更加穩妥的計劃,他要面對的只有孔有德留在桂林及其左近的部隊,而非包括線國安、全節、馬雄在內的定南藩全部實力。此間有了馮雙禮的野戰取勝,全州之圍當可輕而易舉的形成,接下來他無非就是找一個合適的地點,等待孔有德的大軍抵近后與馮雙禮配合將其殲滅。
信使返回,帶回的是李定國的贊許和按照原定計劃行事的命令。奈何,未及良久,又是一騎快馬抵近,卻送來了馮雙禮已經攻破了全州城,并且擊殺了孫龍的報告。
計劃,由于馮雙禮的進展過于迅猛而導致脫離了既定的軌道。李定國當即下令,大軍改道,不入全州,直奔嚴關而去。
“既然沒辦法和孔有德在全州決戰,那么就在嚴關好了。反正,我在那里也不是沒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