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的內外部情況在趨于好轉,但是面對的外部對手之強大,以及內部矛盾也僅僅是暫時緩解,此刻看上去風平浪靜,但也僅僅是暫時的而已。
鄭成功和陳凱二人分據東西,閩南在經過了一段摧枯拉朽式的攻伐之后,現在要開始消化勝利果實,以備再戰了。而在粵東戰場,陳凱面對的敵人更加強勁,處于守勢都是壓力深重。既然如此,想要尋求發展,就得跳出這個粵東這個劍拔弩張的圈子,從更外部的環境去找尋到發展方向。
“我走之后,廖同知代理潮州知府權責,葉推官主管訟獄,陳教授教導儒生,王參軍管理屯田……”
潮州民政,素來是歸于府縣,各縣的事情陳凱無需多言,就算是新建的豐順、揭西二縣經過了大半年的磨合也已經形成了行之有效的行政體系。軍務方面,無論是以張進為首的北線,還是以杜輝為首的南線,皆是保持著守勢,另外棱堡要進行一定的改建工作,這些陳凱都已經交代清楚了,由下面的人自行去做就好。
經過了近一個月時間的培訓,那些江西讀書人們也分批踏上了返鄉之路。他們接受的培訓時間比陶潛更多,培訓內容也更加豐富,陳凱很期待著他們回到各自的家鄉后的展布,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會議完畢,陳凱送走了最后一批的返鄉者。他倒不怕這些人回鄉后會背叛明軍,因為這些人本就是最堅定抗清的一批儒家士大夫,只是唯恐他們會操之過急,過早的暴露意圖,使得清廷有所察覺,所以干脆又多囑咐了幾句。
這些人,連同陶潛,將會是光復江西的種子,陳凱要做的就是在適當的時候繳稅、施肥、以及除蟲,然后等待著他們生根發芽。這并不是能夠急于一時的事情,此刻的當務之急卻還是眼下的這些的事情。
兩天后,聶一娘一行人抵達潮州府城,陳凱安排的事情也基本上安排完畢了。見了這些救護兵,陳凱便讓他們去府城內的一處傷病所報道,他們將會在那里培訓更多的救護兵出來,用以分配給各鎮。
一番激勵過后,陳凱突然一頓,旋即向眾人問及關于“有沒有志愿者愿意直接前往距離韃子更近的一處飛地”的問題。連稍作遲疑也無,聶一娘便向前邁了一步,昂首挺胸的做出了回應。
“卑職原往。”
她,一身軍中士卒的裝束,束起了頭發,若僅僅是從遠處看去,或許還會將其視作是一個個子稍顯愛小的明軍小兵呢。但是此時此刻,站在陳凱面前,她的目光和神情中寫滿了勇敢、堅韌和一往無前,對于遠離明軍本土的飛地,對于距離虜師主力更近的險惡,卻沒有絲毫的膽怯,尤其是那一份無有半點兒的遲疑,更是讓在旁的須眉們相形見絀。
“那里,會很危險……”
“卑職不怕!請參軍放心,卑職一定完成任務!”
聶一娘驕傲果決的目光中,恍惚間,陳凱的腦海中仿佛閃過了一些早已遺忘了的畫面。這些畫面在此刻,與聶一娘的身影開始產生了重疊,無論是是此時此刻的毅然決然,還是近兩年前在廣州城外,撐著小船一馬當先的沖向許龍艦隊那個纖細而堅挺的背影。
“好吧,聶……聶隊長,嗯,明日一早隨本官出發。”
聶小娘子的稱呼被生生的咽了下去,這個小寡婦似乎從軍旅的生涯中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義,既然她此刻穿著明軍的軍服,一副男人的打扮,陳凱自也不好再在性別上區分她的身份。畢竟,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性別是存在著歧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