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鄭議和已經被陳凱玩壞了,但是有一點卻沒有改變,那就是當年的中左所遇襲,使得鄭成功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里,其戰略目標都局限于立足福建,為的就是讓中左所能夠成為腹地,以安將士之心。
類似的話,陳凱確實說過,甚至不只是陳凱說過,歷史上那個以謀略見長的鄭氏五虎之一的周全斌也說過要先收八閩的話,深得鄭成功之心。
那場突襲,對于歷史走向的影響極其巨大,而且還在持續性的影響著未來的走向。陳凱在中左所的奮戰,為此不惜與石井鄭家決裂,在當時確實挽回了不少,但是在戰略上卻依舊影響著鄭成功的決斷。
“那么,南直隸呢?”
“竟成,南京和廣州,孰輕孰重,這還需要解釋嗎?”
誠如鄭成功所言的那般,政治意義上,省會廣州確實沒辦法與明太祖龍興之地,作為大明陪都的南京相比擬。而就經濟意義好戰略意義考量,江南富庶且可以劃江而治,憑長江截斷清軍南下通路,然后慢慢的整合長江以南的各省,甚至是傳檄而定;而廣州,充其量也就是拿下一個廣東省,再想進取,光是南贛那個硬釘子就絕非輕易能夠拿下來的。
除此之外,楸枰三局的合作方是秦王孫可望和江南的抗清勢力,前者實力強大,光是軍事上就起碼三倍于李定國,且占據云貴、狹天子以令諸侯,而后者政治經濟方面影響力非凡,錢謙益還是鄭成功的老師。更何況,去年李定國就已經兵敗過一次肇慶了,無論怎么分析“投資”楸枰三局都比進軍廣東來得成功率更大。
“往南京,不過是一支偏師,我軍只要配合作戰即可。但是去廣州,未有數萬大軍,如何抗拒虜師?”
成本和收益,鄭成功算得明白。即便是歷史上,鄭成功也是到了議和無法繼續進行,很可能來年就要重啟戰端之際,調派了數萬大軍西進,結果趕到珠江口時李定國正巧兵敗新會。
由于西征的大軍也沒有親見李定國兵敗,不知損失程度,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始終持續逗留在廣東,直到轉年五月才回師,很可能在奉命等待李定國有可能的折返。而且就在那一年,鄭成功還親自修書,希望李定國能夠再度出兵廣東,以實現兩軍聯手。只是那個時候,新會一戰慘敗,李定國已經沒有了再度進軍廣東的實力,只能就此作罷。
“竟成,我知道,如果此番不去,西寧王再敗廣東,那么明年咱們就將要承受虜師從廣東、江西和浙江三個方向的壓力。但是,現在福建光復在即,正是兵力緊張之時,無法再給予你一兵一卒的增援。光憑廣東的部隊,去得少了,發揮不了決定性的作用;去得多了,那潮州是守還是不守了,這是會影響到大局的!”
后世,很多人都不能理解鄭成功為什么兩次都不去與李定國聯手進攻廣東,其實從歷史同期其他大事以及鄭成功的處置就能看出端倪——第一次是有心無力,第二次則是事先有更好的選擇,可等到下定決心了,結果卻遲了一步,就是這么簡單。
陳凱默默的注視著鄭成功,聽著他把想法一一袒露出來,一時間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最起碼,他沒辦法向鄭成功預言楸枰三局的失敗,哪怕是預言了,現在張名振和陳輝估計也已經快到長江口了,想要調回來也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