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海聽得那四字便眉頭一跳“將軍好端端地,忽然提這可怖之言作何”
嚴軍師聞言笑問“你可是出家人,按說不該無怖無懼嗎既覺可怖,未嘗不是念起啊”
“我與她有何念可起”印海不以為然地靠在椅背上,笑得十分舒心“此去京師,終于可得耳邊清靜了。”
“只怕你到時反要不習慣這清靜咯。”嚴軍師笑著搖頭。
蕭牧也笑了笑,未有再多言。
幾人這廂飲酒閑談,衡玉那邊,也正與人圍爐吃酒。
客院書房里,衡玉讓人擺了桌酒菜,對面盤腿坐著的是程平。
酒已喝得差不多了,衡玉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錦盒,遞了過去。
“何物”程平戒備地看著她。
女孩子笑眼彎彎“解藥啊。”
程平狐疑地接過,打開來看,眉頭不禁一跳“這不就是顆杏仁糖兒嗎”
“本來也沒給您下毒啊。”衡玉將雙肘落在身前的幾案上,笑著說道。
“騙誰呢那日我分明腹痛難忍”
衡玉“瀉藥當然會讓人腹痛”
程平嘴角一抽。
“平叔。”衡玉笑著道“其實您早就發現了吧,自己并未中毒,只是陪我演著玩兒呢,對吧”
程平冷笑一聲“想多了吧你。”
說著,將那顆“解藥”便塞進了嘴里,旋即嫌棄皺眉,甜得實在膩人。
衡玉替他倒了盞酒,遞過去“吃杯酒解解膩”
程平接過灌了下去,拿起筷子去夾菜,邊問道“明日什么時辰動身”
“一早就要走了。”衡玉笑著答。
女孩子一直是笑盈盈的,程平將一塊魚肉送進嘴里,咀嚼的動作微頓,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什么,抬眼看她“為何今晚給我解藥”
“當然是因為我要走了啊,總得叫您安心不是。”衡玉又替他斟酒,邊道“我走后,平叔若想離開營洲,那便盡可離開。若不想走,或暫時不確定往何處去,便去城南的宅子里住下,全當做個管事,此事我已和吉吉說過了。”
程平聽得皺眉“你走,我留”
衡玉不由看向他。
對上女孩子隱有些不解的眼神,程平神情一滯,旋即豎起眉毛問“那我的賣身契怎么辦當初不是說好的賣身三年”
“現如今情況有變啊,立契時我也未想到,這么快便能有了明朗的線索”衡玉笑著道“賣身契之事,待過了三年便自動作廢了,平叔不必擔心。”
“說得好聽,萬一我前腳剛走,你后腳便去告官,治我個私逃之罪,我要何處說理去”
衡玉呆了呆“我是這種人么”
“你說呢”程平皺眉反問。
“”衡玉輕咳一聲。
行吧,這的確也像是她能干得出來的事。
“那我待會兒讓翠槐將那賣身契找出來,還給您。”
程平的眉皺得更深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假的你肚子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我可是一次都沒猜準過”
衡玉眨了眨眼睛。
“平叔”她問“您該不是想與我一同回京城吧”
“我可沒這么說”程平瞪眼,伸手去端酒,并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