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夫人卻不理她,連送都沒送,她的眼睛仍盯著李欽載,輕聲道“酒宴果真無趣么是酒宴無趣,還是酒宴的主人無趣世人才是真的無趣,飲酒作樂而已,為何非要先分清敵我”
李欽載目送金鄉縣主走出府門,這才收回目光,低聲道“請教夫人,金鄉縣主為何在并州”
韓國夫人嘻嘻一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滕王性喜縱樂游歷,金鄉縣主陪她父王從北方游歷至此,莫忘了并州城還有一座晉陽行宮,滕王此來是拜祭憑吊高祖先帝的,已在并州暫住一月有余。”
突然湊在他耳邊,韓國夫人親昵地道“金鄉縣主佳否人家是豆蔻之年,尚未婚配呢,可惜李刺史已婚,怕是難得一親芳澤了,不過這里還有一個韓國夫人,倒是不介意你婚否,咯咯。”
李欽載嘴角扯了扯,不自覺地偏了一下身子,與她拉開距離。
這女人太會撩漢了,如果她平日就是這般做派的話,李治的頭頂大約隱隱種出一片草原了。
幸好我定力深厚,呵,我讀春秋的
酒宴散去,李欽載拼盡全力抵抗住了誘惑,走出武宅時身形已有些踉蹌。
站在府門外,李欽載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這哪是什么故宅,分明是盤絲洞啊,韓國夫人妖里妖氣的,那撩人的小眼神,那duang,duang的雄偉波瀾,李欽載差點栽在里面。
今日若跟她發生了什么,接下來的事才叫真的麻煩了。
走出府門后拐了個彎,李欽載正要回刺史府,突然見到街心站著一道人影。
劉阿四和部曲們頓時緊張起來,手按住刀柄,擋在李欽載身前,戒備地盯著那道身影。
李欽載瞇了瞇眼,認出了她,拍了拍劉阿四的肩,道“放輕松,人家不是刺客。”
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她的背后也是人影幢幢,顯然也有不少部曲護侍。
李欽載笑著朝她行禮“縣主一直等候在此”
從黑暗里走出來的人正是金鄉縣主。
金鄉縣主的表情仍然淡漠,令李欽載不由惋惜。
多美的一張臉,可惜太清冷了。
金鄉縣主站在李欽載面前,淡淡地道“李刺史此來赴任,是否為查緝并州糧價而來”
李欽載苦笑道“為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來并州的目的了”
金鄉縣主冷冷道“很難猜嗎”
李欽載眨眼“縣主有何見教”
金鄉縣主淡漠地道“參與哄抬并州糧價的人不少,皆是權勢之輩,韓國夫人不過是其中之一,而且你阻止不了糧價翻漲,這里面水太深了。”
李欽載冷笑起來“哄抬糧價的人里面,也包括你或是你父王嗎”
金鄉縣主沒回答。
李欽載嘆息,朝她拱了拱手“并州大旱,百姓艱困難以為生,還請留百姓一條活路。”
金鄉縣主冷冷道“此事與我無關。”
李欽載認真地看了她半晌,心中亦無法確定,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若說她勾結商賈哄抬糧價,確實有點不敢置信。
不知為何,此刻李欽載突然發覺并州遍地豺狼,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吃人的叢林里,黑暗的四周全是綠幽幽的目光盯著他。
金鄉縣主沉默半晌,低聲道“李刺史若識時務,不如辭去并州刺史一職,趕在秋收前回到長安,縱被陛下責備,也好過深陷并州泥潭。”
李欽載瞇起了眼睛“這是你個人的建議,還是轉告別人的話”
“都有,還請李刺史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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