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的情緒并不穩定,事實上我懷疑她大部分時間都沒有正常的理智與邏輯,她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外界刺激做出的反應即使在我看來都很怪異,用那個時代很流行的說法,她是一位‘喜怒無常而且不可捉摸的混沌之神’。最初,她的情緒波動只是導致她偶爾有些暴躁,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她的暴躁就逐漸變成了暴虐。
“‘主宰’的日漸暴虐當然也引起了城市中居民的恐慌,然而沒有人是她的對手,城市中具備戰斗力的只有那些‘獸首神’,不過他們和他們制造的戰斗石像加起來也不足以壓制暴怒中的‘主宰’。沖突一天比一天嚴重,‘主宰’的行為也漸漸達到徹底無法理喻的程度,于是城市中的居民終于在祭司階級,也就是那些獸首神的帶領下進行了反抗。
“令人奇怪的是,一貫殘暴的‘主宰’卻對這樣明目張膽的叛逆行為視而不見,當人類和獸首神們在城市里集結的時候她一直在冷眼旁觀,而當叛逆者快要沖上高地的時候,她就從大神廟中消失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憤怒的叛逆者被他們的情緒沖昏頭腦,根本沒有意識到情況的異常,他們洗劫了整個神廟,把所有的金銀財寶都搶回家中——根據我長年對人類的觀察,我認為這恰恰是一種恐懼的表現。”
莉莉點點頭:“恐懼會讓人做出逾越恐懼的事,因為只有用更加瘋狂的行為才能自我麻醉,以逃避內心的不安。”
而旁邊的郝仁則感覺心頭一個疑惑終于得到了解答:
為何大神廟中會呈現出被洗劫一空的景象?看來果然是因為一場叛亂,只不過這叛亂的具體形式卻和眾人當初的猜測大為不同:并非下層民眾反抗上層祭司,而是包括祭司和民眾在內的所有人共同反抗了“神明”,而在這場叛亂的前期,那所謂的‘神明’壓根就沒有出手,這才導致大神廟除了被洗劫一空之外并沒有更加嚴重的損毀痕跡。
“那個‘邪靈’肯定不是突然轉性當了好人,”伊扎克斯悶聲悶氣地說道,“她應該很快就動手了吧?”
“是的,就在這場叛亂草草收場,祭司和民眾們各自散去的時候,‘主宰’突然出現了,并降下一場巨大的災難。”
郝仁一挑眉毛:“她摧毀了厄托斯城?”
“比那更可怕,”厄托斯說道,“她召喚了一輪血色的月亮,讓整座城市沐浴在月光中,月光控制了所有人的心神,于是城市中每一個人都開始自相殘殺,有人試圖從城門逃出去,但月光形成了墻壁一樣的屏障擋在他們面前,有人試圖在臨終前記錄這里發生的事情以警告后人,但月光讓他們陷入幻覺,他們只是在空氣中刻下了文字,最后一批保持清醒的獸首神進行了垂死反抗,并且幾乎成功:他們召喚出先祖之靈的力量轟塌了一段城墻,并在月光屏障上打出一個洞,然而他們還是功敗垂成……”
莉莉急不可耐地問了一句:“為什么?”
“因為空間坍塌了,”厄托斯說道,“‘主宰’撕裂了空間結構,將這座城市整個扔進了異時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