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師爺從外面進來,一眼瞧見桌子上的紙,驚訝不已,“東翁,這莫非是那小娘子送來的?”
林縣令點頭,手拈短須贊道:“這紙色白清亮,軟硬適中,是好紙,與那澄心堂各有千秋,不相上下啊。”
師爺俯身仔細瞧那紙,只覺那紙張的紋理細膩,摸上去也比較光滑,確實是好紙,忍不住贊嘆。過了片刻他忽又起身,道:“那許世秋東翁如何判?”
“許世秋不過是過失傷人,人還未死,賠些湯藥費也就是了。只是許家不好交代。”
師爺道:“那東翁是想要這造紙術了,東翁,恕在下多言,此術非是我等能拿捏得住啊。東翁請想想,此術驚天動地,澄心堂紙在王爺手里,咱們這紙一出,可就是跟王爺打擂,東翁,你可能扛得住王爺?”
林杼還真未想到此節,拈須沉吟片刻道:“只顧著想這事,卻沒想到此節,照你這么說,此術不可要?”
師爺悶騷一笑,“東翁此言差矣,此等好物,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況且那許家不過是拿東翁作伐,許世秋區區一個功名都沒有的破落戶,許家煞費苦心,不想落壞名聲,又想得好處,東翁何須在意他們?”
“那此術如何處置。”
師爺道:“東翁,聽說梁相酷愛筆墨,東翁何不借花獻佛?”
林杼道:“梁相在汴梁,我上面又無人通傳,如何能獻佛?”
“東翁無須在意,某在汴梁尚有些故舊,只要東翁屬意,某愿替東翁走一趟。”
林杼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許世秋既然有這么大本事,活該他不合死,于是林杼命師爺交代下去,好好看管許世秋,不得出事。
兩人正得意,忽然門子回報,說陳二夜里忽然死了,陳家正敲鑼打鼓辦喪事兒,林杼一下就懵了,死了人那性質可就不同,他不由看向師爺。
師爺道:“東翁莫急,現在還是先去摸清究竟怎么回事再說。就算那陳二真因許世秋而死,也不過是過失殺人而已。”
林杼點頭同意了師爺的意見。
卻說許世杰聽聞陳二死了,高興得手舞足蹈,掐腰笑道:“你這賊子,瞧你還怎么跟我斗,快取些酒來。”丫鬟急忙取酒來,許世杰搶過酒壺咕咚咕咚灌一大氣,看到丫鬟秀色可餐,又記起許文穎火熱身材,拉過丫鬟便開始胡天胡地,發泄完畢卻還覺得不過癮,又叫人過來,要去祠堂瞧瞧許世秋。
誰勸也不聽,許世杰醉醺醺去了祠堂,門口把守的是衙役,早就得了師爺招呼,夜色深了不想放他進去,許世杰摸出兩吊錢,塞到衙役手中,“給弟兄們喝茶,許世秋乃是我表弟,我去探望也實屬正常。”
許世秋在房間里睡得有些迷糊,晚上也不知道那些衙役發什么好心,居然給他拿兩床被子過來,睡得正香時,大門忽然被撞開。
許世杰跳進來,大聲喊道:“許世秋殺人犯給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