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秋一直都知道許文穎的身世,她自小被賣,腦子里的記憶不多了,不過據她說,她就記得家是在山里,至于具體是哪座山已經記不得。
這可教人好為難,附近都是山,連個山名都沒有,哪里能找得到地方?好容易見著高寵武藝似有些眼熟,許世秋也上了心,哪里知道連續三天都沒見到高寵。
到第四日早晨,許世秋又擺著攤子在縣衙門口,正在忙碌忽然聽到有個生人,“給我來碗湯,切二兩羊肉。”他一抬頭發現居然是高寵。
“喲,高都頭怎么來了,快些請坐。”說完有些尷尬,這里坐的地方也沒,他順口道:“多給都頭切些。”他雇了一個大娘,在這兒幫忙,解放了許文穎。
高寵道:“多謝小哥兒。”
許世秋切好把羊湯送到他手里,又塞過去一張餅,這才開口道:“前兩日見都頭好武藝,卻不知道都頭是哪里習得?”
高寵吃得呼嚕呼嚕響,道:“并州人士,家在呂梁山,后來躲避災亂跑去南方了,跟著個道士胡亂習了些,兵荒馬亂的也好防身。”
許世秋笑道:“高大哥一身好武藝,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將來定能光耀門楣。”
高寵道:“唉,光耀門楣倒是不想,能活著已經很不錯。”
許世秋繼續忙去了,這幾個衙役班頭邊吃邊聊,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家國大事上,正好許世秋忙完了片刻,有了空閑,只聽姓劉的衙役道:“這次大遼國是真的完了,我聽從北邊過來的人說,遼國皇帝都跑了。”
“嗨!”又聽一個姓牛的衙役道:“跑了又如何,大遼國地大人多,大金國未必能落個什么好兒。”
姓劉的衙役又道:“對咱們好啊,兩邊最好打個你死我活,咱們大宋才能安穩。”
“怕不是又打過來,還得逃命。”一個姓張的班頭說道。
“別胡亂說話,童樞密督撫河北,不日即將到太原,童樞密南征北戰,咱們這兒能有什么事?”姓牛的衙役不服,張口辯解。
高寵道:“行了,這都是上頭大人們考慮的事兒,你我何必多想?快些吃完上值。”
許世秋聽了卻是心頭一驚,之前他大略知道這是徽宗宣和年,不過對于具體的事情卻是不大清楚,如今聽了幾個人的議論,陡然記起件事兒來。
金軍第一次南下折戟,西路軍進退不得,就是被困在太原,聽他們議論,似乎這件事就要發生。不過太原城到最后也沒有被攻破,第二次南下時,太原知府張孝純已經困守八個月之久,得不到援軍,只好舉城投金。
許世秋雖然有些擔心,但卻也沒必要跑路,此事若是發生,他依然有機會逃走。不過他還是得準備下,眼下最需要的,是人。
回到家中,許世秋立刻把許文穎叫來:“娘子,我左思右想,咱們還是得開個門店,這樣吧,咱們先盤下個小點的鋪子,再慢慢經營,你說如何?”
許文穎詫異,“相公,為何非要現在開?”
許世秋道:“我也是今日有所感,要是現在不開,日后遷延時日,也不知什么時候能開,你就聽我的吧。我去央余師爺先去盤個鋪子。”
許世秋其實也是無奈,想要人就得有個名頭,總不能直接招募數十人吧,先不說能不能養得起,就算是能養得起,林杼會不會多想?大宋對武人的防備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他不能不考慮。
許世秋那邊忙碌,高寵也沒閑著,許謙雄的門子派了個人過來,詢問進展如何,高寵說:“你們放心,也就在這幾日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