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想辦法拉他入儒家”御史大夫韋嗣立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站起身,快步走到賀知章面前追問。
“短時間內不容易,天長日久,卻未必太難。”賀知章笑了笑,非常自信地回應,“我與他相交頗久,越是交往,越覺得他身上,儒家氣質反而更多一些,縱橫家次之,至于墨家氣質,卻是少之又少”
“這”韋嗣立頓時開始猶豫,在場其他宿老,也全都將眉頭緊皺,沉吟不語。
將張潛拉入儒家,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哪怕不能讓他將召喚火流星之術,當做儒家的鎮門秘技。至少,他本人和他那些制造器械的奇妙手段,能極大地增強儒家的實力。但一旦拉錯了,后果也非常嚴重。畢竟,剛才畢構也曾經說過,在場眾人,除了張九齡之外,全是垂垂老朽,而張潛,才二十出頭
隱約能猜到大伙在擔心什么,賀知章笑著自言自語,“賀某讀書,發現董賢之前的經典,與董賢之后,相差甚大。我儒家罷黜百家之時,想必汲取了諸子百家不少精華。”
這話,可是一點兒錯都沒有。在座眾人,誰都反駁不了。儒家的五德終始之說,明顯汲取自陰陽家。大一統之說,則來自法家。休養生息,更是明顯來自黃老之學。甚至最近有些宿老著書立說之時,已經又融入了不少佛經中的道理。
大唐有海納百川的氣度,此刻的儒家其實也遠比宋后更開明。而將秦墨的學問融入儒家,則恰好能彌補儒家長于著書立說,卻缺乏解決具體問題,和缺乏濟世救民具體手段的短板。
沉吟過后,蕭至忠、楊綝、李嶠等人,皆怦然心動。而御使大夫韋嗣立,卻習慣性地保持了著一絲警惕。猶豫了片刻,沉聲發問“能將秦墨和張用昭,都納入儒家當然是好。可萬一將來張用昭本事太大,李代桃僵”
“我儒家子弟成千上萬,而張用昭和他的秦墨,至今不過師兄弟三人。”賀知章搖了搖頭,傲然而笑,“如果這樣,還被他們師兄弟三個李代桃僵,那只能說,我儒家早就成了朽木沉船,怪不得別人”
“是啊,怪不得別人”侍中楊綝、同平章門下三品李嶠兩個年紀最長者,嘆了口氣,同時點頭。“著作郎之言有理,光防微杜漸,不是辦法。想辦法接納他和秦墨入我儒家,才是正途”
“那就如實議功,然后交予圣上定奪再按照官場規矩,把把此番清理佛門爪牙騰出來的位置,分幾個出來給他和他的兩個師弟,以酬他在關鍵時刻對法壇的傾力一擊”右仆射蕭至忠性子原本就不是很強勢,見楊綝和李嶠兩個,都同意了賀知章的意見,干脆決定從善如流。
說罷,又將目光看向賀知章,笑著拱手“季真,主意是你出的。你跟他又是忘年交,接下來的事情,就不能再勞煩第二個人了。”
“賀某榮幸之至”賀知章忽然一改平素的懶散,長身而起,大笑著領命。隨即,眼中浮現了幾分憧憬。
很久沒去張家莊討酒喝了,當時聽見酒坊被燒,心中覺得好生可惜。而如今,塵埃落定,張家的酒坊重建工作,也該提上日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