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張潛聽得微微一愣,旋即,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幾分感動。
平心而論,他跟李隆基并不算很熟。只是一起吃過幾頓小火鍋,酒醉后一起指點過幾次江山而已。但是,上回他被太平公主打壓,在別人紛紛撤資之際,李隆基卻主動派王毛仲帶著一箱子黃金來給他撐腰。這次,雙方半途相逢,李隆基又主動向他示警,提議他遠離朝堂!
“圣上身體偶然小恙,常朝已經改為五天一次!”唯恐張潛聽不懂自己的話,李隆基迅速朝周圍看了看,繼續以蚊蚋般的聲音補充,“而十天前,他又下旨奪了李嶠的同平章門下三品,讓他專心去做司天監監正。隨即,又以受賄的罪名,將禮部侍郎崔湜,趕去了襄州做刺史。緊跟著又提拔了宗楚客為左仆射,韋嗣立、紀處訥為同平章門下三品。迦葉志忠獻詩《桑韋歌》十二篇,歌頌皇后之德,圣上命人譜寫了曲子,編入樂府。今后,皇后祀先蠶則奏之!”
話雖然說得東一句,西一句,看似不著邊際,然而,每一句,所包含的信息量,卻都堪稱巨大。
李嶠是個中間派,與蕭至忠兩人關系甚好,他被剝奪同平章門下三品,等同于被趕出了決策核心。而新補上來的韋嗣立,雖然有賢能名,卻是韋后的同族。今后遇到事情會支持誰,不言而喻。
宗楚客原本韋后的親信,他兼任了左仆射之職后,實權已經在蕭至忠之上。紀處訥與宗楚客穿一條褲子,從沒反對過宗楚客的任何意見。
至此,朝堂行擁有相權的五個人,已經有三人是韋后的嫡系。蕭至忠哪怕有楊綝支持,也無法再占到上風。而那楊綝,又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不可能豁出去一切,與蕭至忠聯手。
至于吏部侍郎崔湜遭到貶謫,明顯是在敲打太平公主。讓她趁早收斂,別逼李顯對她本人直接動手,傷了所剩無幾的兄妹之情。
最后,也是最關鍵一處。那迦葉志忠雖然是個馬屁精,政治嗅覺卻極為敏銳。此人所獻《桑韋歌》,明顯是抄襲永徽年間,唐高宗李治為了支持妻子武則天替自己掌管朝政的故技,沒有任何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