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邊軍,還畏懼什么?”太平公主眉頭緊皺,臉上的失望清晰可見,“你上次說想跟他握手言和,本宮還以為,是各退一步,剛好本宮當時也有事無暇分心,所以才未反對。沒想到他卻獅子大開口。既然他給臉不要,就休怪……”
“公主,請聽貧僧一言。那魔頭只適合智取,不適合以力降之!”慧范忽然膽子變大,沒等太平公主將她的計劃說完,就低聲打斷:“本宗第一次對付他,本以為穩操勝券,結果他卻憑空召喚來了火流星!本宗第二次對付他,動用了近千山賊,志在必得。結果,他手中忽然拿出了刀槍不入的鑌鐵甲,周圍還憑空冒出了數千邊軍!五日前,本宗最后一次出手,趙護法還沒等殺到他身邊,他忽然拿出了一支法器,“轟隆”一聲,將趙護法胸口打了個稀爛。如果本宗不答應他的條件,繼續出手,公主,貧僧真的不知道,他還會拿出什么樣的法寶來!”
這是他的肺腑之言。論背后的權勢,如今明著站在張潛這邊的,只有一個張說,一個畢構,跟站在白馬宗背后的兩位公主,根本無法相提并論。論手中的力量,白馬宗能調動的錢財不下五十萬吊,只要時間充足,能收買的山賊和府兵,數以千計。論底蘊,白馬宗雖然換過幾次名字,卻是始終都是佛門的重要一支,而那張潛日后的師門,卻已經上千年沒露過面……
然而,白馬宗上下,甚至包括佛門中一些“德高望重”的禪師,卻誰也想不出來,張潛手中到底還有多少沒被大伙看見的“法寶”和殺招!
“嗯”太平公主眉頭緊鎖,再度心煩意亂。
雖然,出面跟張潛講和的是白馬宗,從頭到尾,都不會有人提及她。但是,同意白馬宗與張潛握手言和,她的威望,必然會遭受重擊。特別是在她的追隨者眼中,她不可戰勝的形象,肯定會蒙上一層沙塵。
然而,繼續沖突下去的話,結果正如慧范所說的那樣,誰也弄不清楚張潛還能拿出多少殺招和法寶來!雖然那些殺招和法寶,暫時都不會傷害到她本人。但一次次動手無果,卻損兵折將,肯定會嚴重打擊自己一方的士氣,甚至導致一些人離心離德。
“公主,貧僧知道這樣很委屈。但是,那張潛,乃是貧僧這輩子所見過最強大的魔頭。”唯恐太平公主固執己見,影響到其他各方利益,慧范猶豫了一下,忽然將聲音壓得極低,“趙護法的尸身,宗門特地請仵作檢驗過。胸骨,內臟,甚至脊骨都被打碎了,差一點直接將尸體打成兩段。這種傷,仵作說相當于直接被攻城椎迎面砸了個正著,絕非人力所能做到!”
“胡說,仵作少見多怪!夸大其詞!危言聳聽!”太平公主李令月聽得心里頭打了個哆嗦,一連串咆哮聲脫口而出。“那種鄉下地方,能找到什么好仵作?他一見尸體就嚇得傻了,自然怎么可怕怎么說。若是……”
慧范不敢再多廢話,后退三步,合十靜立,心中默誦經文。足足把一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默念了二十遍,耳畔才終于重新恢復了清凈。
“公主,本宗已經損失了七座寺廟。獻給圣上四十萬吊,也只換了將貧僧從監牢里放出來,居家自省!”偷偷看了一眼太平公主的臉色,慧范又說出了白馬宗所面臨的另外一個困境,聲音中隱約透著幾分幽怨。
“你是怪,本宮拿了你們一成干股,卻沒能保護到你們嘍?”太平公主立刻敏銳地察覺到,慧范是在變相表達對自己的失望,敷過白粉的臉上,烏云翻滾,“本宮可以退出來,你們自己拿回去就好。”
“不敢,不敢!貧僧絕無此意,公主誤會貧僧了!”比被別人燒了十座寺廟還要著急,慧范的額頭上,汗珠滾滾,“貧僧只是陳述,本宗現在即便想繼續與那魔頭張潛為敵,氣力也難以為繼。所以……”
“你不用找借口了,本宮答應了!”太平公主忽然咬著牙,沉聲打斷。“錢財是你白馬宗的,人也是你白馬宗的,你白馬宗都愿意認栽了,本宮何必攔著。”
“多謝公主!”慧范剎那間喜出望外,抬手直抹冷汗。“但是,從今往后,公主這邊……”
“本宮也不會派人再跟他動手!”早就預料到,慧范會要求自己這邊也統一行動,太平公主冷笑著點頭,“本宮有的是辦法對付他,用不到派人與他正面廝殺。你可以走了,本宮累了,需要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