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婚姻,對當事人每天都是折磨。但是,武延秀卻必須忍耐下去,直到達成所愿的那一刻。他是武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有些責任與生俱來,他根本無法回避。
“二哥,看開點兒。”心中剎那間充滿了同情,武延壽抬起手,輕輕拍打武延秀的脊背,“其實我也不喜歡整天泡在青樓里,可誰讓咱們姓武呢!”
這是一句掏心窩子話,立刻讓武延秀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跟武延壽同病相憐,身背后,忽然傳來了一陣大呼小叫,“雙!一定是雙!單,我說是單!五吊,壓雙!十吊,我壓單。還有要玩的沒有,玩就抓了棋子過來下注!”……
帶著幾分厭惡,武延秀扭過去,恰看到一名卷發小胖子,將手掌張開,露出五六枚棋子。而周圍的紈绔們,也紛紛作出同樣的舉動。隨即,大伙將所有人掌心處的棋子放入空盒,仔仔細細數了起來,“一,二,三,四……”
原來,這群無所事事的家伙,嫌棄下圍棋決勝負太慢。居然拿棋子賭起了單雙數!
“雙!果然是雙,承讓,各位兄長,承讓了!”
“雙,又是雙!”
“誰還來,誰還來,這次還壓雙!”
“各位兄長,承讓,承讓了!”
……
坐莊的卷發小胖子身上,隱約有武延壽年輕時的三分風采,憑著過人的運氣,轉眼之間,已經連贏了五局。每一局,壓得都是雙,將對手贏得面如土色。
“此人是突騎施酋長、懷德郡王娑葛的弟弟,名為娑蠟。”仿佛能猜到武延秀心思,不待他追問,武延壽就笑著在他耳畔小聲介紹。“最近才跟我認識的,為人很是豪爽。在各部落派往長安的年輕一輩質子中,威望極高。”
“娑葛的弟弟?”武延秀的眉頭猛地皺緊,雙目之中,隱約有寒光閃爍。
“牛師獎沒出發之前,朝廷對娑葛做撫和剿兩手準備的消息,就已經在媚樓這邊傳開了!”再一次跟武延秀心有靈犀,武延壽笑著補充,仿佛是在旁觀一場棋局,“他還有個兄長名為遮孥,應該是個庶出。也在太學里進過學,算是個出類拔萃人物。去年借著奔喪之名回西域了,就把他一個人留在了這里。”
“有種!”武延秀點點頭,目光里忽然露出了幾分欣賞。“據公主說,二十多天前,娑葛起傾族之兵,攻打龜茲。其弟遮孥正式領軍十大將之一。”
“是有種!”明知道是娑蠟探聽到了大唐這邊的安排,提前將消息傳回了西域,才導致娑葛先下手為強。身為燕國公的武延壽,卻絲毫都提不起舉報此人,或者替朝廷將此人擒拿歸案的興趣,只是用欣賞目光的望著此人,輕輕點頭。
“怎么,這回你不打算幫姓張的了?”武延秀忽然又將目光轉向了胖子四哥武延壽,不無擔心地詢問。
“上次是個順水人情,原本他就是故意離開長安,騙別人去殺他的。我報不報信,結果都一樣。”武延壽搖搖頭,撇嘴冷笑,“而這次,他已經死定了,我幫他,死人會念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