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眼一看,張恒手里的酒便灑了出來這,不是那癡呆兒嗎!
“這是王兄的三弟。”一旁姓范的書生向張恒介紹道。
此時過來的兩人,一人是張恒,另一人叫范學齊。
范學齊算是王珍的好友,也是個舉人。
他家祖輩經商,是京城富商,但一直到他父親這一輩才步入仕途,算起來門第暫時要比王家高不少。但在京城中,也只是被世家大族所瞧不起的存在。
芳庭便是范家的產業,專門用來招待文人墨客。
這滿庭院的女子也是范家養的,每個都是容貌嬌麗,琴棋書畫樣樣皆通。
芳庭中,每場文會的支出,也是由范家承擔。
這看起來是個白白賠錢的事,但范家愿意做,做得還很熱衷。
打個比方,范學齊若想攀上朝廷中一個哪怕只有六品的官員,其實都是很難的事,更何談真心相交?但他與張恒、王珍這樣的人結下深厚的交情的話,誰知道張恒、王珍以后會是多大的官?
可能要窮盡幾代人,砸下無數銀錢,范家希望用這種方式,一點點鋪開在達官貴人中的人脈。
從商賈步入官宦世家,路漫漫而修遠兮。
范家對芳庭頗為重視,才讓范學齊來主理芳庭事務。
范學齊接人待物上有些天賦。僻如,王珍已注定和仕途無緣,他依舊每天讓人去請。
再僻如,他雖沒見過王笑,卻已了解過王笑的情況,所以在王珍還沒有介紹時,他便能向張恒介紹“這是王兄的三弟。”
“張兄。”此時見張恒愣在那里,范學齊又喚了一聲,向王珍笑道:“想必張兄是見令弟人品俊秀,所以有些愣住。”
至于什么癡呆兒、尚公主,這些話范學齊自然不會說。
張恒回過神來,笑了笑,道:“哈哈,確實如此,令弟俊秀不凡。來,我敬王兄與令弟一杯。”
王珍將杯中酒飲盡,又倒了一杯,道:“舍弟年紀還小,不宜飲酒,我替他喝。”
張恒擺擺手,道:“不必不必,張某明白的。酒就不必喝了,一會王兄多作一首好詩便是。”
三人又聊了一會,其間張恒目光多次梭巡在王笑臉上。
待張恒與范學齊離去,王笑才揉了揉臉坐下來。
裝傻裝得都臉都要麻了。
盯著張恒的背影,他微微瞇了瞇眼,心道:“這家伙上次摔了我一巴掌。”
下一刻,卻見張恒回過頭,又向自己這邊看了一眼……
王珍自飲了一杯酒。
范學齊熱情依舊,但王珍還是能感覺得出來:范學齊對自己與張恒之間的態度有一絲微妙的變化。
但說起來,張恒是年少高中的進士,前途無程,自己卻是個落第閑人。范學齊這已經算是對自己太過熱情了,還談什么微妙的變化。
“大哥,那個張兄,你熟嗎?”王笑問道。
王珍道:“見過兩次而已。”
語氣淡淡的。
王笑能聽出來,自己大哥也不喜歡張恒。
世間最讓人開興的事之一,就是自己討厭的人也有人一起討厭。
值得舉杯一飲。
王笑一杯酒下肚,便被王珍瞪了一眼。
王笑起身道:“我去噓噓。”
如云聽了,馬上便站起身道:“奴家帶公子去。”
王笑跟著如云才走過了一重月亮門,突然身后有人喊道:“王三公子留步。”
回過頭,卻見張恒腳步匆匆地趕過來。
如云連忙行了個萬福,只聽張恒吩咐她道:“我帶王三公子去解手,你在此等候便可以。”
“是。”如云認得張恒,便輕聲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