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暉思忖片刻,答道:“我軍此番攻打襄陽,本就是為了吸引南陽曹軍主力,不使他們增援關中,所以,如果南陽、新野等地曹軍南下鏖戰,雷將軍樂見其成。何況士則你也知道的,我軍擅長山地作戰,并不畏懼曹軍。”
“我適才說,說了,我對雷將軍的信心,足有十成。”鄧范應聲道:“我軍在交州練兵千日,士氣如虹,雷將軍領此虎,虎賁之師,必定能大破曹軍。但是,若曹軍南下的速度若能慢,慢些,雷將軍的壓力就小些。至少,能使雷將軍從容用兵,分而治之,各個擊破。對么?”
鄧范說到這個程度,任暉和姜離都苦笑起來。他們和鄧范合作好幾年了,每次鄧范這么循循善誘,一定是打算讓大家跟著他冒險。
不過,此前在交州,面對的終究只是些蠻部,縱使輕兵急進殺個七進七出,也沒什么特別可怕的;此番眾人面對的可是魏王曹操親領的數十萬大軍,稍有不測,那可就是滅頂之災!
雷將軍確實對鄧范有些偏愛,但自己是不是要因為這份偏愛,而支持鄧范的軍事冒險呢?
鄧范見任暉、姜離面露難色,立時又道:“雷將軍為我軍主,主將,尚且敢于以精兵突襲,長驅而取排山。我們這些為人部屬的,怎么能坐視著雷將軍承擔風險,而滿足于完成最,最,最基本的任務呢?”
任暉深吸了口氣:“士則別繞圈子了,直說吧,你打算怎么做?”
鄧范回過身,看看其余將士們各忙各的,都在稍遠處。
他踏前半步,湊近任暉、姜離二人,緩慢地沉聲道:“聽說,當年雷將軍在灊山,以二十騎沖突曹軍數萬之眾,還向曹**了一箭,遂使曹軍進軍的速度放緩,為淮南豪右聯盟的撤退爭取了時間。我常想象當年雷將軍的英風銳氣,心向往之。”
這一番話,說得字字鄭重,不打半個格愣,顯然是鄧范思忖許久的。此言一出,任暉、姜離臉色都變了。
任暉額頭忽然冒汗。
姜離倒抽一口冷氣,也不知怎地,有點牙疼。
兩人簡直無法相信,鄧范竟有這樣的膽量。這何止膽大妄為?根本就是膽大包天,不可思議!
“士則所謀劃的,是不是稍嫌兇險?”
鄧范很興奮,兩眼放著光。
他道:“蔡陽以北,諸多河道彼此平行,最終匯,匯入淯水。如今雨季漲水,駐扎其間的曹軍南下容易,彼此支援配合卻難。何況,我們還能以召堰、馬渡堰、上石堰等諸,諸多湖泊為依憑,自如轉戰,斗折進退。”
南陽鄧氏世代顯貴,自商以后,宗族便聚在荊北,至今千余載。鄧范自幼居住在宛城、新野之間的棘陽縣,論及周邊地勢和氣候影響,任暉、姜離都遠不如他。
兩人稍稍意動,又聽鄧范繼續道:“此事若成,非止有助于荊襄戰局,更足以使交州軍的勇名遍傳天下。我等躬逢其盛,功在當下,名垂千秋!”
姜離咬了咬牙。
他看看任暉,再看看鄧范:“我是強弩都尉!”
“什么?”
“我是強弩都尉!若有向曹操本隊射擊的機會,那得我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