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算時間,等葬禮結束,各種猜疑也會不攻自破。
九月二日三更時分,田信正摟著關姬沉睡,突然睜開眼睛。
感受到一團精神力量盤旋在頭頂想要回來,感覺是隊官李慕的,李慕是巴氐首領李虎的兒子,也是自己宿衛隊官。
突然被殺,外面又沒有異響,說明這是一場暗殺。
又加入一股新的精神力量,原地打回去看能不能把李慕救過來。
隨即田信伸手捂住關姬嘴巴,另一手一巴掌拍在肩膀,關姬蘇醒瞪圓眼睛,看清楚是田信后才鎮定下來,就聽田信說:“與我一同披甲,閿鄉有變。”
關姬恍然,又神色低沉卻不再遲疑,當即小心翼翼挪步到墻邊穿衣,提一盞燈去內室,點亮內室的燭臺。
而田信輕輕推開外廳門縫,對侍奉在門口的三名宿衛武官低聲:“賊來矣,備戰。”
“唯。”
三人施禮,一同退下做戰斗準備。
作為宿衛,執勤期間是不能卸甲,卻無弓弩器械。
周圍院落住宿的宿衛正悄聲被喚醒,披戴鎧甲,開啟貯存弓弩的鐵條加固大箱。
而負責驛館外圍護衛的羽林中郎將夏侯平正闊步來見,沿途暢通無阻,見一棟棟屋舍里的宿衛開始武裝,就加快了步伐。
入見大廳,田信已經披上鏡甲,關姬也穿好田信當年的鐵札盆領鎧,此刻兩人都抱著頭盔,等待外面的變化。
夏侯平恭拜,抬頭看田信一臉急切:“公上,外有鬼祟之徒,深夜不知具體數目,少在百人。”
田信垂眉不動,問:“郝昭何在?”
“郝都尉正集結守衛,欲向潼關派發求援信使。”
夏侯平遲疑說:“就恐賊人甚眾,也怕潼關軍吏內通賊人。”
關姬這時候幽幽長嘆,轉身走向內室,手里的閃電尾戰盔也隨手拋在地上,叮當作響。
夏侯平一驚,抬頭去看田信,田信面露哀色:“我始終不愿相信,藏在婦翁身邊最深的卻是你。”
說著田信也是一嘆,轉而詢問:“婦翁可知你行舉?”
“義父或許知曉,或許不知。”
夏侯平緩緩拔出一口劍,田信目光一凝,望著這口夏侯平手里的玄鋼劍。
說話聲音輕微,門外的宿衛已然察覺,已站滿在門檻兒外,都手按劍柄等待命令。
夏侯平雙手握持玄鋼劍,舉劍作勢,神情略遲疑,還是繼續說:“自耿頜被殺,先帝就將我從義父身邊調離,調至征北幕府。從那時至今日,我只與黃公衡往來。是他將我揭發?”
聽了這話田信只是笑笑,又斂笑:“人在末路,還想誣陷旁人。你應該疑惑,到底是告發的你?”
“告發你的不是耿頜,耿頜至死都不愿吐露他妻兒信息,也沒說與你相關的事情。破鄴城后,我才獲知他老母、妻兒之事。”
田信說著長嘆,感慨不已:“殺耿頜時,我就有所疑惑。以耿頜為人,除非有至親受人要挾,否則以他忠愛先帝之心,臨死之際也會告發許多奸細、同謀。”
“先帝恢弘大度,不追問此事,婦翁也似無察覺,我也聽之任之,未作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