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如意比他年紀稍微大些,前兩年已經娶了聞喜裴氏嫡女為妻。
鄭如意苦笑一聲,“世子說哪里話,并非我緊張,只是這障車實在是讓人頭疼。”
障車是婚禮中的一個風俗,女方家會在半途設障礙攔住車子,索要錢財,同今天要紅包是一樣。一般會在迎親前或者是接到新娘之后,攔車要禮,這也是令男方家很頭疼的一個風俗,如果是女方家攔車還好,如果遇到惡霸攔路索要障車禮,那就麻煩了,如果滿足不了,他們就會把新娘捉去,羞辱三天才放回,到后來便漸漸成為一種惡俗。
“你多慮了,長安城里面還沒有人敢隨隨便便找趙王府的麻煩。”
這種惡俗只是針對平民而言,哪有惡霸敢把目標放在趙王府身上,那不是“沾喜”,而是找死。
“倒也是。”鄭如意笑笑,自己真是想多了,趙王府的迎親隊伍那個不長眼的敢攔著。
此時天氣已經十分寒冷,空中還飄著雪花,姜承梟穿的玄裳雖然厚實,可足下的靴子卻十分冰冷,兩只腳已經凍的麻木了。
呼出口氣就像吸了一口煙一樣白霧漫漫。其身后的侍衛等人大多如此,不過他們倒是個個興致高昂,一路上低聲說笑。
“真冷啊,你也真是奇思妙想,卯時就迎親。”
虞慶則用雙腿夾緊馬腹,兩只手放在一起使勁搓揉,“那長孫氏究竟是何等女子,讓你如此急色。”
他的話中帶著玩笑的語氣,姜承梟是聽得出來的,因此并沒有往心里去,而是跟著他的話頭,說道:“一個有些小聰明的女人。”
“哈哈。”虞慶則聞言笑笑,伸手拉著韁繩,左右看了看寂靜的長安城街道,有些惆悵道:“以往的時候這個時辰都是悶在府中,如此安靜的長安可真不多見。”
“你應該出來多多鍛煉身體了。”姜承梟打趣道:“若你我再交手,你絕不是我對手。”
此前他身體不好,與虞慶則的六藝比試,他總是輸多贏少,但是近一年的鍛煉,他自負不會輸給虞慶則。
虞慶則尷尬的笑笑,他尚文,對六藝的涉獵只有基礎,言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說這些做甚。”
大喜么。
略略抬首看著滿天飄散的雪花,姜承梟沒有感受到一絲絲的喜慶。反倒是覺得自己像個路人一樣,無喜無悲。這條去往長孫府的路,于他而言,同去往別的路一樣。
不緊張,不害怕,也不憤怒。
一炷香的功夫后,他們抵達了長孫府前。只見其大門緊閉,府外掛著一幅紅條,上面黑字紅紙寫著:詩。
“二位有腹稿嗎?”
那個“詩”字,意思就是姜承梟要寫一首詩遞給長孫府的人,如果他們滿意就會開門,如果不滿意,他就要接著寫。除了詩之外,有的人家也會要求別的,總之不會超綱“六藝”之外。
虞慶則道:“不成,今日可是你的終生大事,怎么能讓我們代勞呢。”
“慶則兄說的在理,世子,此事我等卻不能越庖代俎。”鄭如意笑呵呵的附和。
因為大晉承漢制,在“文道”一途并沒有多少建樹,目前主流的還是尚武,所以這個“詩”的范疇并不限制,不過大多數新郎作的詩都以新婚應題為方向。
他會作詩嗎?
答案是否定的,他只會兩首,一首是《靜夜思》,之所以會這一首,那是因為簡單,而且從小學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