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么不能的?”
張銘見眾人都定定的看著自己,便正色說道:
“官府若是不講信用,豈不是和強盜一般?”
“朝廷早有安撫流民的定例,誰若是違反,便是告到皇帝面前,咱們也占理啊!”
眾人面面相覷,總覺得這個張百戶,實在太不像個官兒了。
至于張銘所說的話,他們倒是有些相信的。
張銘也沒有再多說這個話題,轉而與他們拉起家常。
就這樣轉悠了十來個窩棚,待張銘回到自己的帳篷里時,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
胡松泉已經在帳外等了好一會兒,正和丁春山、孫慎等人說著些什么。
張銘見狀,便讓眾人進帳內說話。
“人都到齊了吧?”
往火塘里添了些干柴之后,張銘拿根樹枝挑旺火頭,隨口問道。
丁春山將盛滿水的鐵壺懸在火塘上,回應道:
“都來了。”
八個大隊長,以及胡松泉和另外兩個辦事得力,認真負責的書手,將這個不大的帳篷擠得滿滿當當。
“我有幾個想法,要和大家議一議。”
張銘沉靜而有力的目光,在眾人臉龐上掃過,見他們都認真的看著自己,便又接著說道:
“咱們原都是永寧衛的兵,本應在桂東戰后返回永寧衛。”
“但是時勢所迫,逼得咱們抱團成軍,承蒙諸位不棄,讓我來領頭。”
“我之前未與諸位商議,便決定駐屯此地,帶領流民們開荒屯田,是因為當時情況下,只能速速決斷,免生枝節。”
“不過在我看來,這未嘗不是好事。”
“從前在永寧衛過的什么日子,我想大伙兒都應該還記得。”
說到這里,張銘有意停頓了片刻。
丁春山等人便不由回想起往日,憤懣者有之,悲痛者有之,切齒恨恨者亦有之。
高敏更是說道:
“銘哥兒不用說啦,反正從今往后,兄弟們同心協力,跟著你走便是!”
孫慎語氣陰森道:
“是了!誰若是有二心,休怪我箭下不留情!”
其他幾個大隊長也紛紛附和,畢竟之前挑選他們擔任大隊長,張銘就已經觀察比較過。
能力暫且不說,至少品性是不錯的。
“哪里用得著如此?”
張銘對孫慎擺手道:
“若是有兄弟想回永寧衛,我也絕不阻攔,甚至還會給盤纏。”
“可要是僅僅因為思念家人,便回去的話,我覺得不大妥當。”
“我想等過段時間,咱們的日子好過些,可以讓有家人的兄弟們,回去將家人接過來。”
“這層意思,你們與隊里的兄弟們都分說明白,可否?”
眾人都點頭應了,張銘便又對胡松泉和那兩個書手道:
“鄉親們也是一樣。”
胡松泉苦笑道:
“哪里還有什么家人?不過這話我一定讓鄉親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