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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坐二三十秒,他穿上灰黑色長褲,戴好領結,扣穩槍袋,將換下來的騎士練習服丟入洗衣筐,開門走出了盥洗室——他剛結束周三下午的格斗訓練沒多久,還在老師高文的家里。
“您好,莫雷蒂先生。”高文的雜活女仆剛好路過,忙躬身行了一禮。
克萊恩微微點頭,指著凌亂濕漉的盥洗室道:
“麻煩你清理一下。”
“這是我的職責,衣物會由漿洗女工處理,她六點過來。”雜活女仆低著頭回答。
漿洗女工不包吃住,給的報酬也很低,所以她們不會只受雇于一家,往往都承攬了附近好些居住者的衣物,或者每天匆匆忙忙地趕場,洗完一家立刻去另外一家,或者全部搜集至家里一起處理,依次送回,只有這樣,她們才能勉強生存。
克萊恩沒再多言,來到客廳,向坐在搖椅上的主人告辭。
他看見兩鬢發白的高文沒什么生氣地頷首,雙腿之上鋪著條淺褐色的毛毯,手里則拿著份《阿霍瓦晚報》。
克萊恩知道眼前這位沐浴著西斜陽光的男士其實剛五十出頭,但暮氣沉沉得仿佛已**十歲。
平時的格斗訓練里,高文也保持著沉默,只在該指點時開口,絕對不多說不閑聊,克萊恩則由于每天累得要死要活,缺乏主動攀談的**,所以雙方的關系到現在依舊冷淡。
“看高文老師的演示,他的力量還是相當驚人的,步伐也足夠敏捷,打我三個估計都不成問題……他有警察廳給的薪水,在廷根郊區的鄉村里還買了片土地,可以收取固定的地租……他雇傭著一位廚師,一位雜活女仆,一個漿洗女工……在地球上的大吃貨國,有這樣身家的五六十歲先生早滿世界旅游去了……”
克萊恩將視線從高文身上收回,暗自搖了搖頭,然后來到衣帽架旁,取下了自己的半高絲綢禮帽和黑色薄風衣。
穿戴齊整,他拿上手杖,走出房屋,沿著兩側長有雜草的石板道路靠近大門。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鐵柵欄外停著一輛雙輪馬車,站著一個熟悉的男士。
“倫納德?”克萊恩疑惑地望著頭發肆意凌亂的值夜者隊友,低聲自語了一句。
倫納德身穿白襯衣、黑長褲和無扣皮靴,手里正旋轉著自己的帽子,看見克萊恩出來,含笑開口道:
“驚喜嗎?”
只有驚,沒有喜……克萊恩無視了對方的不正經,盯著這名假詩人的綠眸道:
“有什么事情?”
倫納德將帽子戴上道:
“隊長讓你配合我和弗萊,我們路上再詳細說。”
“好的。”克萊恩跟著對方進入了馬車車廂。
等到兩邊風景后掠,倫納德拿起旁邊的公文袋,丟向了對面。
克萊恩穩穩接住,取出文件,仔細翻閱起來。
“8月11日晚上11點,西區濟貧院內,破產的索爾斯企圖縱火,制造慘案,但最終只燒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