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讓王氏度過危機,他可以慷慨赴死。
鄭琦厲聲道:“你去有何用?如今鐵礦石匱乏,長安鐵價高企,王氏如何應對?”
皇帝在看著左相陳慎,這個穩沉的老人一言不發,仿佛王氏倒霉了和他沒關系。
仿佛是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陳慎抬眸,“做事。”
鄭琦回身,“王氏敞開礦山朝中才好安排。”
陳慎看著他。
一雙老眼中全是平靜。
另外,還有些不屑。
“誰攔著你了?”陳慎問道。
“進去作甚?”陳慎再問。
“去染上疫病嗎?”
鄭琦不能答。
陳慎緩緩看向皇帝,“行軍打仗得先知曉敵情,應對疫情同樣如此。陛下令人去處置,這便是去收集消息,隨后朝中方能應變。人沒回來,你,急什么?”
鄭琦不過是迫不及待的想把王氏的臉踩在腳下罷了。
皇帝淡淡的道:“那縣尉去了四日,也該有消息回來了。”
“陛下!”
韓石頭抬眸,見是一個內侍。
“去岐州的楊少府令人回來了。”
“讓他進來。”
皇帝目光平靜。
鄭琦看了王豆羅一眼,頷首,“希望是好消息。”
很平和的語氣。
但王豆羅感受到了殺機。
事情發生后,因為發現疫病的緣故,他不敢隱瞞,就稟告了上去。
皇帝沉默了一日。
這一日,他在看著皇宮。
皇帝想干什么他非常清楚。
皇帝想把左相趕下臺去。
而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削去左相的羽翼。
首當其沖的便是王氏。
現在,消息來了。
軍士被帶了進來,頭也不敢抬。
“楊少府到了之后,當即令人清理營地,隨即帶著人去救被困的礦工……”
本末倒置!
有人瞇眼,不以為然的搖搖頭。
“清理干凈之后,楊少府去安撫了那些礦工,甚至是……握著他們的手。”
這!
氣氛一下就有些變了。
這人竟然不怕死嗎?
但凡疫病發生,離病人越遠就越安全的概念深入人心。
“楊少府說……”
軍士哽咽。
“他說急需醫者,急需藥材,急需人手。越快越少。”
長安城動了起來。
那個軍士晚些單獨給韓石頭稟告。
韓石頭轉述給皇帝。
“那些礦工感激零涕,楊少府說,他們應當感謝陛下。”
皇帝嗯了一聲。
良久。
“告訴王守,前日派去盯著陳曲的樁子,撤了吧。”
“是。”
皇帝晚些去了后宮。
“他竟敢握那些人的手?”
貴妃驚訝了。
宮城外。
王豆羅默默看著前方。
幕僚來了。
“大郎君。”
王豆羅負手道:“告訴二郎,他的眼光不錯。”
幕僚訝然。
“準備最好的醫者,若是那楊玄染病,治好他!不惜一切!”
“是!”
王豆羅回身,看著宮中,眼中多了輕蔑之色,開口。
“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