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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深刻地覺得,在翻窗之前還是應該先敲一下門的。她怎么能因為人家窗戶沒關嚴實就翻進去了呢。</p>
她不得不按捺下心中諸多情緒,頭重腳輕地挪著步子上前去。</p>
來都來了,總不能什么事都還沒說又倒回去吧。</p>
江意再次站在蘇薄的房門前,暗暗吸了一口氣,然后抬手去叩門。</p>
然,手還沒碰到門扉,忽然房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p>
一道身影冷不防站在了門框里,使得她猝不及防,手一下便叩在了他的胸膛上。</p>
江意手指節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連忙收了回來。</p>
她抬頭看見了蘇薄的臉,怔然問道:“你要出門去?”</p>
蘇薄道:“沒有。”</p>
“那……”</p>
蘇薄轉身朝里走,道:“進來坐。”</p>
江意在門口頓了頓,默默地看了一眼他的房間,一時沒抬腳。</p>
蘇薄回頭看她時,她才硬著頭皮踏了進來。</p>
她又不是沒來過,何況昨晚那般失禮的事情她都做過了,眼下停在他的門口不敢進,說來會不會太矯情了?</p>
蘇薄抽出一把座椅給她。</p>
她斂著裙角乖乖地坐下。</p>
他又倒了一杯水給她,她拿過來端起便喝。</p>
溫度不燙也不涼,溫熱的,剛剛好。</p>
一時房里又是一陣沉默。</p>
少女低眉喝水的光景落在他眼里,原本白潤有光澤的臉色現在病弱又憔悴,看起來十分可憐,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p>
她斟酌著開口道:“昨晚是我莽撞,給你添了麻煩,對不住。”</p>
蘇薄飲了一口水,不置可否。</p>
江意抬頭看了看他,又問道:“你可有受傷了?我衣衫上,好似有點血跡,但又不知是誰的。”</p>
她細心留意了一下他的面色,也看不出什么狀況。</p>
蘇薄亦抬眼看她片刻,江意覺得和他對視實在需要勇氣,她的底氣又在持續被削弱。</p>
他才答道:“是你自己的。”</p>
江意:“啊?可我沒受傷。”</p>
蘇薄:“你冷熱交替,受不住,嘔了一口血。”</p>
江意略略睜圓了眼,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道:“你說我嘔了一口血,嘔在我自己的肩上?”</p>
蘇薄道:“你偏頭嘔的。”</p>
江意:“……”</p>
她聽了蘇薄的鬼話,鬼使神差地動了動脖子偏頭,試試她的這個角度能不能精準地把血嘔在自己肩膀上。</p>
事實證明是能的,只是有點費力。</p>
好吧,既然他說是那便是吧,他又沒有必要騙自己。</p>
不知是不是嘔血的緣故,江意突然又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只不過他沒受傷,她也放了放心。</p>
江意道:“還有一事。”</p>
蘇薄給她添了水杯,道:“關于你發現的那個秘密?”</p>
江意愣了愣,后知后覺地想起昨晚她似乎開過這個話頭,只不過后來沒有說下去。</p>
她看著細水從壺嘴里淌出,那聲音叮咚一下,她問:“我可以相信你么。”</p>
蘇薄道:“昨天你跳我浴桶的時候怎么不問這個問題?”</p>
江意:“……”</p>
其實從她到他這里來時,她便已有了答案。</p>
她不可否認,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p>
不是因為他總是在幫她,也不是因為單方面從他口中得知他與她父兄的關系還不錯,她就對他抱以盲目的信任。</p>
上輩子吃的虧太多,她沒有辦法完全相信誰,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判斷。</p>
她面前的這位,是未來的天下兵馬大將軍,是未來與害死她父兄的戚老賊分庭抗禮的存在。</p>
他不與他們同流合污。至少在這一點立場上,他與她父兄是一致的。</p>
遂江意開門見山道:“昨夜我在蘇錦年的書房發現一封信,是我父親身邊的李副將寫的,信上以西陲的軍事布署來作為他結黨的誠意。</p>
“他是跟隨我父親多年的老部下,可沒想到已有異心,為防有變,我需得盡快讓我父親知道此事。”</p>
她看了看蘇薄,又認真道:“之前聽你說起與我父兄一起共事過,倘若我想請你幫我傳個信,你應該能最快遞到他們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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