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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收斂聲息,身體貼著墻面,等了少頃片刻,果真一道黑影緊隨而至,出現在巷中。</p>
方才來羨突然跟她說,身后有人跟著,似乎跟了一路。</p>
江意起初還以為是暗衛,沒想除了暗衛還有其他人。</p>
他頓了頓,還是抬腳,剛往巷中走了幾步,江意在那頭抽出火折子,在空氣中甩了甩,熹微的火光便在這巷中亮開些許。</p>
墻頭兩邊皆是她的暗衛,暗暗警惕著來人。</p>
直到微弱閃爍的光深深淺淺地鍍出了幾分他融在黑夜中的修長身影,暗衛們看見了他的臉,也不知心頭是該松還是該緊。</p>
江意道:“都撤吧,你們全部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p>
暗衛們躍下墻頭,消失了蹤影。</p>
巷中就剩下江意和來羨,以及對面的蘇薄。</p>
來羨甩甩尾巴,本來也想走的,可哪知江意忽然彎下身來,一手抓住了它的狗尾。</p>
來羨打了個激靈。</p>
她一邊捋著來羨的尾巴,一邊道:“你跟蹤我?”</p>
蘇薄道:“只是巧遇。”</p>
江意抬頭看著他,眼里光火閃動,道:“都看見了?”</p>
蘇薄道:“我說沒看見你信不信?”</p>
“怎么可能會信。”江意輕輕道,“你若不是刻意跟蹤我,那便也是去周家的。只是這次被我占了先。”</p>
他確實是在周家偶遇到江意的,也確實被她奪得先機。</p>
即便是江意今晚不來,他也會從周培德口中問出是何人主使,今晚周培德橫豎都免不了一死。</p>
敢在官街劫人,敢對她用酷刑,光是死兩個雜兵,就想善了?</p>
后,江意松開來羨的狗尾巴,又吹熄了火折子,起身往前走,“被你知道了也無妨,你應該不會傳出去。不然我可能也會不小心把你殺了戚懷英兒子的事捅出去,看戚懷英會怎么對付你。”</p>
她往前走著,蘇薄不遠不近地在后面跟著,聞言不置可否。</p>
她吁道:“我說的不傳出去,也包括不讓你的主子知道。”</p>
隨后沒在黑巷中走多久,到下一個巷子口時,江意和來羨又穿了出去,繼續走大街。</p>
只是蘇薄始終在后面跟著她,她走過兩條街,他亦跟過兩條街。</p>
來羨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汗道:“你們倆深更半夜的,是要在這街上耗到天亮嗎?回去睡覺它不香嗎?”</p>
后來不知怎的就走到了上次乘坐畫舫游玩過的那面湖邊。</p>
湖面平靜,廣闊而深邃,像一張巨大的黑口一般,黑暗底下深不見底。</p>
江意想起上次,他說可以交給他、可以依靠他的時候,就是在這湖上說的。</p>
她回頭看了一眼,見蘇薄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也停了下來。</p>
她終于出聲道:“你要跟我到何時?”</p>
蘇薄道:“何以見得是我跟著你?這路是你的,還是這湖是你的?”</p>
江意本來不打算多理會他,可卻被他一句話給噎得竟答不上來,猛地竄起一股心頭火,道:“這路不是我的,湖也不是我的,你沒跟著我,那我讓你先走行了嗎?”</p>
說著江意走下湖堤臺階,蹲在邊上,伸手去掬了一捧湖水來,洗把手。</p>
今晚在出門前,她為了方便行動,讓手指靈活一些,將十指上纏著的繃帶給撤去了。</p>
十根手指消了大部分腫,但暗紅色的傷痕錯落分布,并沒有痊愈,看起來也絲毫不具美感。</p>
指骨雖然沒有大面積碎裂,但也受到了損傷,她每動一下,就會疼。</p>
來羨說她不能使力,否則日后雙手十指容易變形,就沒再有以往那般好看了。</p>
江意說,等做完了這件事,她再好生將指骨固定休養,再不胡亂使力。</p>
來羨知道,這件事對她來說刻不容緩,拗不過她,今晚也就只好依著她了。</p>
她的這雙手碰過了骯臟的東西,得洗洗。</p>
手一沾到冰冷的湖水,十指便泛開一股密密麻麻針刺一般的感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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