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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總是有人希望他可以快點死掉,可他最后都活下來了。后來別人又沒有能力讓他快些死掉,他便一直命硬到現在。</p>
原來,這世上竟還有人比他自己還懼怕他會死掉。</p>
那是種什么感覺?</p>
那一刻,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讓她知道,他的心到底因為誰還在持續跳動著。</p>
江意極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和情緒,想著自己真是失態,可能是小日子這幾天脾氣實在有些暴躁。</p>
只是,她覺得自己將將平靜了些許,蘇薄終于動了動身軀,卻是一點點俯身朝她靠來。</p>
她退無可退,最終被他一點點收進懷里,抱緊。</p>
緊到她有些窒息。</p>
那時,他埋頭在她頸窩里,嗓音嘶啞道:“江意,我不會死。不管往后多少年,不管你是不是仍與我在一起,我都守著你,倘若有違此誓,就讓我永世不得超生。”</p>
江意瞪大了雙眼,他的懷抱那么用力,她恍惚聽見了自己同他一起跳動著的心跳。</p>
眼淚就是止不住。</p>
有的人,總喜歡把誓言掛在嘴邊;而有的人,絕不輕易起誓,一旦他起了誓,便會用盡手段去實現。</p>
她知道,蘇薄這種人,屬于后者。</p>
江意睜開眼時,發現外面的天已經亮了,是翌日清晨。</p>
這次來潮很是折磨,昨晚太累了,她竟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大抵是因為,壓在心頭那么久的重石,終于有松動的痕跡,所以心里感到輕松了不少。</p>
江意雙眼很是干澀紅腫,但她仍舊睜眼第一眼就看見了蘇薄,落座在她床邊。</p>
來不及多看,他便將手里的一塊溫熱的濕巾子敷在了她的雙眼上,她頓感好受許多。</p>
等敷完后,她眼睛也不那么干涉了。</p>
江意坐起身,與蘇薄默默相對了一會兒,繼續昨晚未完的話題,忽打開話頭道:“你明知道我已經知道了,卻為什么還是不肯說?”</p>
蘇薄很是理所當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再說的話,不是多此一舉么?”</p>
江意聞言,又沉默了。</p>
蘇薄后來又道:“便是告訴你了,最終也無法挽回些什么。我還是沒替你拿到線索,梁敬死在我的劍下,斷指人死在我的手上,我多說一句,都像是在找借口。”</p>
江意微怔,道:“不是你沒補救過,你也不是一心想斷我的線索,你就算不能告訴我你背后的人是誰,但你起碼可以告訴我你為此做過什么嘗試和努力。”</p>
蘇薄道:“不管過程怎么樣,結果不還是那樣么。”</p>
江意道:“你不是挺扭曲的么,怎么在這一點上你又不會繞彎了?”</p>
蘇薄道:“這于你來說是大事,最后壞我手里便是壞我手里,我無從推脫。并不是我替自己辯解幾句,就能改變。”</p>
她聽出來了。</p>
他自責。</p>
所以他閉口不提。</p>
江意輕聲道:“你們刃做事,是不是從來不講過程?”</p>
蘇薄道:“無人會關心過程。”</p>
江意道:“可是我關心。”</p>
蘇薄神色極細微地頓滯了一下。</p>
她道:“我關心你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關心你做了什么樣的努力,關心這是不是出于你的本意,還關心你哪怕是任務為上但有沒有為了我有過絲毫的遲疑。蘇薄,你知道嗎,你哪怕與我多說一句,都能賦予這件事不同的意義。”</p>
蘇薄沉默片刻,認真道:“我沒這習慣。”</p>
江意道:“好,就算你沒這習慣,就算你對此絕口不提,那暗衛的事呢?你為保我的人而受了刑,你為什么也不說?你……”她每每只要一想起,眼角就不禁發熱,“明明受了那么重的傷,為什么也不讓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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