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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直昏昏沉沉的,有時候人事不知,有時候依稀聽得見點腳步聲和旁人的說話聲,但具體說什么也聽不分明,然后她就又陷入了混沌。</p>
但她能區分白天與黑夜。</p>
白天的時候光線亮晃晃的,到了晚上光線暗下來,便尤其適合她陷入沉睡。</p>
只偶爾她能感覺到,有人在她身旁,給她扇扇風,驅趕蚊子。</p>
江意睡夢中,呢喃囈語。</p>
此刻,江詞坐在榻邊,手里拿著扇子,這軍中也沒有蚊帳,只能他時不時幫她趕一下,又時不時給她喂一喂水,忙前忙后、衣不解帶的,眼里只有這個妹妹。</p>
終于這一晚聽到妹妹說夢話了。</p>
看起來不像是做噩夢,她臉上的神情是輕柔的,雙眉彎彎,清秀好看。</p>
江詞俯下身去聽了一會兒,想聽聽看,她在說什么。</p>
結果一聽之下,江詞有些震驚:“蘇薄?”</p>
他有點酸,他這么細致入微地照顧她,恨不能將她捧在手心里,結果她叫的卻是蘇薄?</p>
來羨在一旁瞅著江詞那一臉跟泡了老陳醋一樣的表情,唏噓道:“小意兒,這個妹控,怕是不舍得把你讓給大魔頭的。”</p>
當江意終于睜開眼時,率先看見一抹簾子,一晃一晃的,隨著晃動,外面刺眼的天光溢了進來。</p>
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她應該是在移動。</p>
來羨趴在一旁陪著她,道:“你總算醒了啊,這一睡都睡了七八天了。”</p>
江意動了動身子,渾身都有些疼,身上傷口上了藥,這天兒也不能包扎得太緊,她環視所處的環境,太久沒說話,聲音沙啞:“馬車?”</p>
不錯,她此時身處在一輛馬車里。</p>
據來羨說,這馬車是臨時專門給她打的,方便一路送她回夔州。</p>
眼下她隨大軍一起,正在回程的半路上。</p>
江意撩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見外面陽光灼灼,青山綠林的,也不知走到了哪個地方。</p>
隨后來羨汪汪兩聲。</p>
很快馬車便停頓了一下,下一刻江詞掀簾就進來,看見江意醒來了,不由面容一喜,摸摸江意的頭,問道:“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傷口還疼不疼?”</p>
一開口就問這個,江意頓時又覺得傷處隱隱作痛的,道:“疼怎樣?哥哥能幫我消疼不成?”</p>
江詞:“我幫你吹吹。”</p>
江意見他很是認真緊張的表情,不由被逗得一笑。</p>
江詞又問:“渴不渴?”不等江意回答,他就沖外面叫道,“拿水囊來。”</p>
外面伸進一只手遞來了水囊,他連忙接過打開,給江意喝。</p>
江意也確實渴,便沒客氣,懸空將水倒進嘴里,喝了好幾大口。</p>
隨后江意聽著車轍聲,問:“我們現在回夔州了啊,那先前那邊都處理好了嗎?”</p>
之前她還沒等走出那片凹谷就不省人事了,后面發生了些什么也就一無所知。</p>
江詞道:“亂軍已經整治了,剩下的事也都有人打理,你安心養傷就是。”</p>
江意聞言,也就不多問了。</p>
但江詞卻是有問題問她,簡明扼要:“你昨晚說夢話,為什么叫蘇薄的名字?”</p>
“啊?”江意愣了一下,冷不防抬頭就對上江詞的眼神,然后莫名的……心虛。</p>
她面上鎮定自若道:“我怎么知道我說了些什么夢話,哥你問的這叫什么問題?”</p>
江詞:“你是不是夢到他了?”</p>
江意:“我都不記得我做了什么夢。”</p>
江詞:“你為什么叫他不叫我?”</p>
江意老臉有點發熱,畢竟也是第一次跟自家哥哥談論起他,幸虧車里簾子擋著,不然說不定就能看見她臉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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