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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喝了幾口,仰頭長出一口氣,額發被汗水打濕,但一雙眼睛格外的清澈透亮。</p>
她又把水囊遞回給蘇薄,蘇薄也飲了幾口。</p>
而后兩人坐在一起休息,看看頭頂的天兒,早早地就浮上來幾顆星子。</p>
江意習慣性地歪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有時瞇著眼,有時嘴角帶著笑。</p>
她忽開口道:“蘇薄,我寄信給太子說,我們要成親了。”</p>
那信她原是沒打算寫的,只是單把圖紙寄給謝玧。那樣能讓他和太上皇明白,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站在太子的立場上的。</p>
所以謝玧在收到圖紙和她的解說以后,理應會去幫她周旋。那爹和蘇薄的請批應該就能成了。</p>
但是她擔心,一旦與京中通了消息,萬一太上皇知道了她和蘇薄的婚事橫加干涉怎么辦,所以倒不如她主動與謝玧說清楚,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情。</p>
江意知道,謝玧是個極溫柔的人,不會勉強為難她。</p>
她心里甚至有一絲愧疚,利用謝玧去制衡太上皇。</p>
蘇薄道:“我知道你給他寫了信,就夾在那些圖紙里。”</p>
江意抬頭看他,道:“你沒偷看?”</p>
蘇薄:“我看你那些做什么。”</p>
江意好笑道:“可我記得以前連我多看人家一眼,你都得追著問半天的,眼下我給人家寫信,你竟不感興趣?”</p>
蘇薄很是坦然:“你戀我又不戀他,他對我已經沒有威脅了。”</p>
江意道:“我告訴給太子,就等于告訴給太上皇了。”</p>
蘇薄道:“你不告訴太子,太上皇也已經知道了。”</p>
太上皇當初沒能在船上截回江意,必定會派眼線跟到西陲的。只是蘇薄在明他在暗,他何時出手阻礙這門婚事,蘇薄也只能以不變應萬變。</p>
江意枕著他的肩膀,道:“所以我覺得太子會幫我拖一拖的。”</p>
蘇薄垂眸看著她,低了低下巴,在她額頭輕輕親了一下,道:“他喜歡你。”</p>
江意道:“但他是君子,并且是位智慧的君子。”頓了頓又道,“我希望他能幫我說服太上皇成全,但總歸,我是利用了他。”</p>
蘇薄道:“愧疚?”</p>
江意笑:“有一點點。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必要,他若成全,這份恩情我必銘記于心,將來全力回報。”</p>
蘇薄一本正經道:“要你報什么,你我為夫妻,自是我來擔。你只需要全力抱我就行了。”</p>
江意臉頰紅紅,抿唇悶悶地笑,道:“好。”</p>
蘇幼稚:“那你現在抱。”</p>
江意軟軟道:“滿身汗呢,回頭洗干凈了抱你好不好?”</p>
兩人一同騎馬離營的時候,走過長街,路遇賣甜湯小食的小攤時,通常會停下來吃點東西。</p>
擺攤的老嫗對兩人已經很熟識了,在巷子口擺著一張小方桌,江意和蘇薄拴好馬,便過來坐下。</p>
天氣還熱的時候,老嫗常賣甜粉、涼面,現在天氣漸漸涼下來了,她便賣的豆腐腦和暖暖的桂花醪糟茶,都是家傳的手藝,十分可口。</p>
這里的百姓們喜吃辣,江意開始不習慣,但接觸得多了,也慢慢地適應和喜歡了起來。</p>
眼下,兩人在小方桌旁坐下,剛擦凈了手,老嫗就送上兩杯竹筒裝的桂花醪糟茶,以纖細的竹管吸飲。</p>
江意捧著竹筒一口氣吸了一小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p>
醪糟茶酸甜,有股桂花和竹的清香味,又帶著淡淡的發酵的酒香,喝入喉中,暖洋洋的,很是爽口舒坦。</p>
老嫗又送來兩碗豆腐腦,雪白的豆腐腦上灑了醬油和紅油,鋪了一層炒得酥脆的金黃的豆子,和淺褐色的咸菜沫,搭配得相得益彰,讓人一見就很有食欲。</p>
江意總會吃得享受性地瞇起眼,蘇薄喜歡看她像貓兒一樣饜足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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