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通過轅門進入軍營后,卻發現原本應該整肅、威嚴的軍營,已經是滿目的頹唐、衰敗。
傷兵無人收治,任其自生自滅!
這些傷兵,或是坐著,或是躺著,東一個西一個地,在那里哀嚎著...
但根本不會招來一絲憐憫的目光。
有些連哀嚎都哀嚎不動的傷兵,就只能躺在那里,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傷兵無人收治雖然比較難看,但對一支軍隊來說,還構不成致命的威脅。
頂多就是讓士卒比較心寒罷了。
可營地里面四處亂逛的士卒,又是什么鬼?
這些士卒,三個一群,五個一堆,嬉笑著,打鬧著...
難道沒有軍官約束他們嗎?
這樣的軍隊,也叫個軍隊?
這個時候,孫策軍只要來一小隊騎兵,就能把他們都給打崩掉!
......
在一位小校的帶領下,幾人快速通過了這一片亂糟糟的營地,進入到軍營的核心地帶--劉勛中軍大帳的所在地。
這里的景象,倒是稍微像點樣子。
士卒不僅體格健壯,而且還人人披甲。
除了四下里警戒肅立的士卒外,時不時地,還會有一隊隊精銳悍卒,來回往復地巡邏警戒。
比起外面來,這里倒是有幾分軍營該有的肅殺氣氛。
那員引領著他們的營中小校,在一處大帳前停了下來。
劉員趕忙上前一步,對著李橫拱了拱手,說道:“壯士請在此稍候。待我見過父親后,再向父親舉薦壯士。”
“有勞了!”李橫客氣地回了一禮。
劉員又拱手示意了一下,才轉身掀開簾子,走進了軍賬中。
“父親大人,兒...,兒回來了...”
在軍帳門口,劉員雙手抱拳,深施了一禮后,眼含熱淚地激動道。
讓他懵逼的是,劉勛看到他,顯得很平淡。
劉勛抬頭看了他一眼后,便擺了擺手,平淡而又溫和地說道:“員兒回來了,你先去后帳梳洗一番,再來說話。”
說完之后,劉勛便又同帥案旁邊的三位軍將,低聲商議了起來。
“呃!...”劉員略顯委屈地楞住了。
這時,站在他身后的一位青衣老仆,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
他在劉員耳邊低聲提醒了幾句,他才回過神來,跟著青衣老仆朝后帳走去。
一刻鐘之后。
洗漱完畢,換了一套干凈長袍,已經是一身清爽的劉員,再一次出現在了大帳中。
這時,原來的那三位軍將已是不見了蹤影。
只有劉勛一人正趴伏在帥案前,盯著一張帛書,擰著眉頭仔細端詳著。
“父親大人...”
劉源的語氣中流露出滿滿的委屈。
這絲委屈,自然也被劉勛聽在了耳中。
他哈哈一笑,緊縮的眉頭卻是舒展開來。
“員兒似乎對為父頗為不滿啊?”
“爹爹,我...”劉員磕磕巴巴地說道:“孩兒脫難歸來,爹爹...,爹爹似乎并無喜悅之色...”
“不錯!”劉勛點了點頭。
“呃!為何如此啊?”劉員脫口而出道。
“很簡單!”劉勛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兒雖是被孫策軍擄了去,但卻不會有性命之憂。
事后,為父只需送些財物過去,就可換得我兒無恙歸來。”
看到劉員臉上的疑惑更重了,劉勛笑了笑,接著解釋了起來。
“我劉家是京兆豪族,那孫家是江東大族。
可是,豪族也好,大族也罷,我們都是士族。
我等士族之間,只要不是結下生死大仇,便不會相互趕盡殺絕。”
怔忪、震驚、恍然等表情在劉員的臉上交替閃過。
最后,他長吁了一口氣,雙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孩兒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