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領地那半邊,現在已經只有“監軍”棋子仍舊是白色,勢單力薄。
早先被他改成了淺灰色的吳氏、楊氏棋子,現在都回歸了純白色,再也不能被他利用。
孫氏等幾個將門的棋子,雖然顏色沒變,但跟門第棋子的距離卻疏遠了很多。在門第構陷趙氏案失敗后,孫氏等將門,對他已經喪失信心,不再跟他接觸。
現如今,棋盤上的局面是將門聲勢浩大,門第完全成了劣勢,莫說進攻之力,照眼下的情況看,能守住自己的地盤就算謝天謝地了。
“老夫嘔心瀝血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壓制將門武官,將兵權收歸中樞,實現文官節制武將的藍圖,剔除武將擁兵自重的不穩定因素,讓盛世更加太平。
“老夫自認一心為公,一直以來也順風順水,本以為大事將成,卻沒想到最后竟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究竟是為何?陛下,這究竟是為何?”
徐明朗閉上眼,深呼吸了好半響,仍是無法做到完全的冷靜。
又過了許久,徐明朗最終還是睜開了眼睛,將手伸到棋盤邊的盒子里,掏出了一把血紅色的,標記著各類官職的棋子,一顆顆擺放到了棋盤上。
這是棋盤上第一次出現血紅色棋子。它是那般刺眼,兀一出現便奪人眼球。這種棋子,大部分都在門第這邊,少部分則在將門那邊。
隨著血紅色棋子都落在棋盤上,現在的局勢就是再明顯不過的三足鼎立。
從眼前來看,血紅色棋子加起來,也沒門第或是將門一方多。但徐明朗盯著血紅色棋子的眼神,卻格外凌厲。
那是寒門官員的力量。
在此之前,他是朝堂上唯一的權臣。而現在,他只是三個重臣中的一個了,就這樣還要備受趙玄極的壓迫。處境跟以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宰相歷來都是百官之首,他做了二十年宰相,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名不副實。
收回目光,長嘆一聲,徐明朗揉了揉眉眼,感覺到深深的疲憊。
在他滿身頹然之氣的時候,石室外的走道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隨之進入石室的,是端著蓮子粥的趙玉潔。
這間石室,是宰相府里最隱秘的所在,以往都只有徐明朗自己能踏足。
就眼下來說,徐明朗對趙玉潔的信任已經不如從前,但他卻給了對方進入這間石室的資格。這已經跟情感無關,而是利益使然。
徐明朗需要靠趙玉潔,來改變自己的不利處境。
他要把趙玉潔以義女的名義,送到這世間墻壁最高的地方去。如果這件事能成功,往后雙方就能成為平起平坐的盟友,這是對彼此都好的局面。
徐明朗自信,此事能成的可能性很大。
不是因為趙玉潔“義女”這個掩耳盜鈴般的身份,而是他判定,這世間的男人,沒誰能抵擋趙玉潔的魅力。
有這個判斷,徐明朗也不完全是以己度人。前兩天,大齊天下最強的存在,突然來造訪宰相府,探望他的“病情”,還在府上用了一頓膳。
席間,對方見到擅自進廳送酒的趙玉潔,露出過驚艷之色;在得知趙玉潔的真實身份后,更是表現出了若有所思的興趣。
那人“若有所思”,徐明朗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什么,但本能的認為,那應該是男人對女人的深層次想法。
已經在石室呆了一整天的徐明朗,喝完了趙玉潔送上的蓮子粥,放下碗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宰相的氣度,不急不緩道:
“既然要給你一個義女的身份,那怎么也得有一個名字,你想要個什么樣的?”
趙玉潔笑了笑,“名字只是稱呼而已,并不那么重要,不過一定要有一個的話——府君總是叫妾身媚兒、媚娘,那不如就叫徐媚好了。”
所謂“媚娘”,跟劉玉的“玉娘”這個稱呼,是一樣的道理,都是取一個字,再加上一個表示女子身份的后綴罷了。
徐明朗咀嚼著這個名字,總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徐媚,徐媚娘,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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