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老鄉暈倒的一瞬間,鄭毅感知到一絲奇怪的感覺。
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微妙而罕見。
小老鄉的靈魂似乎離開了,然而細看之下卻沒有任何波動。
鄭毅突然想到自己靈魂的疊加態。
既存在,又不存在。
難道這位小老鄉也有個灰霧?但他為什么突然跑掉呢?
鄭毅踩進地里,走到小老鄉身邊,檢視他的三個家人。
都是只會一種語言的當地人,真正的普通農夫。
“你們都退開,讓他呼吸新鮮空氣。”鄭毅說道。
果然,當地語言帶有小舌音,不可能跟漢語有任何瓜葛。
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更老的農夫似乎很努力才明白鄭毅的話,拉著兩個兒子退開了一些。
鄭毅蹲下身,摘下手套,先將小老鄉擺平,然后翻看眼白,探查頸動脈,甚至還做了個腹部按診。
小老鄉的身體非常正常。
“老爺。”農夫顫巍巍地說道:“洛斯,我的兒子,他病了么?”
鄭毅微微皺眉:這種情況該怎么說?
“他沒有問題,大概是剛才有些中暑。”鄭毅抬頭看了看天,覺得自己這個借口很不專業。
算了,管他呢,最不專業的謊都是專業人士扯的,反正騙騙無知百姓。
而且,從農夫的表情上看,他根本不知道“中暑”是什么。
當地人聽不懂當地語言,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信息傳遞的遞減規則。
越是文明輻射區外層的人,他所接受的信息量就越少。
舉個例子:同樣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華夏,只要會上網的人都知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然而在尚未通電的山村里,僅能聽懂基本普通話的山民,聽到這個詞匯就會茫然無知。
“你叫什么?”鄭毅問道。
“威廉,老爺。”老農夫局促地捏著手:“他什么時候能醒過來?地里還有很多活。”
鄭毅偏了偏頭:“你們可以先干活,我來照顧他。”
“你是騎士么?”一個稍大些的男孩問道。他唇上已經長了一圈黑色絨毛。
鄭毅微微搖頭:“我是神職者,或者說牧師,你們能聽懂么?”
“牧師!”老威廉叫了起來:“牧師老爺!我們這的牧師老爺是普拉亞老爺,你是來找他的么?可你為什么是一個人?”
鄭毅給了威廉一個微笑:“你們地里的活還很多。”
平平無奇的序列2才不想跟人解釋自己是被一枚導彈逼到這兒的呢。
威廉帶著兩個兒子將信將疑繼續干活,時不時偷看坐在田埂上的詭異牧師。
鄭毅將尼龍斗篷鋪在地上,取出水和食物,從容地布置好野餐席,等小老鄉醒過來。
……
……
吳清晨緩緩睜開眼睛,覺得頭有點痛。
床邊圍了一圈人,所有人都急切地看著他。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他說的是漢語。”
屋子里靜謐得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過了足足十三秒,掛著中校肩章的軍官轉身出去,即將關嚴的門縫里傳來他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