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不回答,刻意露出一種奸笑,你可以認為是默認,但也可以說不是。
“我就當是盛會長的意思,以后再去驗證,可以吧?”局長息事寧人道。
“可以。”路鳴說著拿出那張盛有德簽字的全權代表書給局長看。
雖然局長不明白盛有德為何要保一個長三書寓的姑娘,但是他明白一點,最好不要去惹盛有德,犯不著。
他已經有所耳聞,國民政府前財政部長、元老、中山先生親口封的“革命圣人”張靜江,正在盛有德府上,那可是蔣總司令的恩師啊,雖說前一陣子師徒兩個鬧了點別扭,但是畢竟是師徒一場,誰知道哪天又冰釋前嫌了呢。
他身為上海特別市警察局長,跟上海市長、上海警備區司令合稱三巨頭,但是哪怕三巨頭也有惹不起的人,比如說盛有德、比如說杜月笙、黃金榮,這些人發起威來要比日本人對他的威脅大多了。
日本人威脅他,也不過是走外交路線,在民國政府那里告他的狀,可是上海灘這些巨頭們卻能悄無聲息地讓他降職甚至丟官。
除此而外,他在上海也有太多的事需要這些本地巨頭合作,不然將寸步難行。
“路少爺,這件事日本人盯得非常緊,要不是我頂著,人早就被他們帶走了,讓你帶走人,我也是擔著干系的,明白吧。”局長把話說白了。
路鳴也明白,局長這是告訴他,如果此事后面有什么麻煩,盛有德不能不認賬,而且得出面幫他擺平這些麻煩。
“沒問題,有什么麻煩我擔著。”路鳴說著,收起那張全權代理書。
“好,我現在可不可以認為你是代表盛會長說話?”
“完全可以。”路鳴毫不猶豫道。
“那好,人你帶走吧,不過要辦個交保釋放的手續。”
“那當然,這個按局里的規矩辦。”路鳴心中暗喜,這時候又顯示出來靈活性。
局長坐下來,寫了一張手諭,讓下面人給辦理交保釋放的手續。
路鳴走出去后,局長想了一會,還是拿起電話,讓總機接通盛有德家里的電話。
事不宜遲,路鳴趕緊到了一樓辦理交保釋放手續,辦手續的警察見到局長手諭二話不說,馬上就辦了一張證明,路鳴交了二百塊大洋,算是保釋金。
路鳴隨即來到地下牢房,把交保釋放書遞給看守牢房的警察,警察看了看沒說什么,立即打開牢房的大鐵門。
張子揚帶著幾個人一直守在牢房的外面,沒敢挪窩子,他是害怕劉子濤出什么幺蛾子,萬一私自把人帶走交給日本人,那就前功盡棄了。
那個看守進去打開號子的門,對鄭春月喊道:“鄭春月,你被交保釋放了。”
“什么?我可以走了!”
鄭春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自被抓住那時起,就沒想過還能活著出去,如果她手里有那種毒藥,她早就吃下去了,可是她沒有那破玩意兒。
她已經準備好要接受日本人的嚴刑拷打,什么老虎凳、灌辣椒水、烙鐵烙,甚至被剝掉衣服強奸等等。她想好了,在必要的時候就咬舌自盡。
現在忽然聽到被交保釋放了,仿佛全天下的陽光,一下子全都照射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