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擷玉樓。
里院,布置清雅的內室,遍地狼藉,桌椅歪倒,地上還散落這衣物,酒樽之類,顯然是雷雨才過的景象。
而在內室最里面挨著墻的床榻之上,李恪正趴在床上,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木質的窗櫞,發出輕微的“咚咚”響聲,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想著什么事情。
蕭月仙如水蛇般伏在李恪的后背之上,指如蔥白,輕輕地在李恪的后背上滑動,嗔怪道:“殿下近日這是怎么了,總喜歡在這時思慮事情,難不成是對仙兒厭煩了嗎?”
美人嬌嗔入耳,李恪感受著后背的癢意,才知自己又唐突了佳人,李恪緩緩翻過身去,將蕭月仙穩穩地抱住,賠罪道:“仙兒之美本王就是再嘗個十年,二十年也不會覺著乏味,又怎會對你厭煩呢,本王只是近來事情雜多,走了神罷了。”
蕭月仙靠在李恪的懷中,不解地問道:“太子失位已成定局,廢黜之事大功即將告成,殿下還在想些什么?”
李恪道:“太子被廢雖已成定局,但也未嘗沒有復立的可能啊。”
蕭月仙問道:“殿下是擔心陛下如前隋文帝那般,先行廢黜,而后又生復立之心?”
前隋開皇年間,原太子楊勇受楊廣所陷,先為隋文帝楊堅所廢,而后隋文帝心有生悔意,幾番欲復立楊勇,最后使得父子對立,兄弟相殘,蕭月仙所言便是此事。
李恪點了點頭道:“不錯。”
蕭月仙道:“當不會如此吧,前隋勇太子是因獨孤皇后力主易儲而廢,并無實過,而如今太子之行已是板上釘釘,絕難再翻,難道還會有變嗎?”
李恪道:“太子是嫡長子,此事前隋有之,我朝也未嘗不會。更何況太子當街殺人雖是大過,但卻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此事之后太子會失勢,但卻未必會就此失寵,只要太子未徹底失寵,凡事便皆有可能。”
縱容屬下殺一個權萬紀,要皇子償命是絕無可能的,此事之后李承乾的儲位被廢是必然的,但絕不會自宗室除名,甚至多半還能保下個王爵。
只要此事之后太子圣寵還在,他又能夠痛改前非,他就未嘗沒有重還東宮的可能,畢竟此次失勢的只是太子一人,長孫家可還在呢。
“那殿下的意思是?”蕭月仙仰起頭,看著李恪問道。
李恪道:“要么不動手,既然動手了就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機,本王要趁熱打鐵,給太子來一個狠的。”
蕭月仙看著李恪成竹在胸的模樣,不解地問道:“太子是陛下嫡長,有什么法子能將太子按死的,除非...”
蕭月仙一邊說著,一邊想著,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對李恪道:“謀反?要想叫太子永無翻身之力,除了謀反,恐怕別無他法了。”
李恪見狀,笑道:“你說的不錯,正是謀反,只要太子謀反,就算他是嫡長子,就算有十個長孫無忌助他,他也無力回天了。”
蕭月仙聽到謀反之事,頓時興致大漲,竟起身坐在了李恪的小腹之上,看著李恪,問道:“要說殿下有謀反的本事和魄力,仙兒是信的,但太子文弱,手中除了東宮六率再無兵權,他有這樣的膽子和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