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她還不明白,為什么要練松梢雪劍,便一要登此處雪峰。
但直到她在風雪兩茫茫疾馳如此許久,眼前再乍然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才倏而明白。
如果沒有破開這樣風雪的銳意與決心,便不能擁有揮出松梢雪劍的心境與胸懷。
松梢雪劍,從來都沒有什么固的劍式。
從來就只是在沖破風雪,乍見這樣絕巘的金染雪峰時,心所想要揮出的一式劍。
虞絨絨心確實也有一劍。
所以她抬手。
起劍符。
符自風來,自雪起,自淵兮劍奔騰疾馳帶起的銳氣起,自她騰挪閃避再見此山符意起。
這么多的洶涌積攢在一起,難想象要怎樣磅礴的符才能真正承載。
但她只是輕輕在空再簡單不過地劃了一道。
面前雪峰的一隅積雪上,倏而有了一條平直的線。
線割開雪色,讓金色染進了更深更厚的雪,再轟然雪峰之墜落而去
山有驚呼起,有唾罵起,虞絨絨卻一也不惱,反而揚起了一抹笑。
她想起了自己登山時所見所聞的些次雪崩。
原來每一次雪崩起時,便是一人悟到了自己的松梢雪劍。
虞絨絨看著自己的劍符所劃出的一隅坍塌,看著空被染成金色的雪花再覆蓋于起上,快就積起了毛茸茸的一小層,只覺得心境圓滿,自己出的符也圓滿。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回頭去看。
溫柔的金色陽光經融化了她睫毛眉梢與發尾的些冰雪,只留了一許的濕漉漉與水意,她頰側的珠翠隨著這樣的轉頭有了清脆的碰撞,就像她此刻燦然的笑容。
傅時畫停劍在她背后,頭發眉毛上都鍍了一層柔軟的金色。
他雖然沒有用他原的張臉,這樣金色的日光卻好似能破開他臉上的一層平淡的偽裝。
看到她的視線,傅時畫回望過來,再沖她勾唇一笑。
“大師兄,你怎么不出劍”虞絨絨意識問道。
傅時畫的目光短暫地在她腳停了停。
他想說這世界上的劍分多種,而有些劍是必須要用命劍出的。
比如此時此刻。
因為不僅僅是一道劍意,一式劍訣,一份胸懷,更是一份對這世間至高的雪峰之巔的真正敬意。
但話到嘴邊,他卻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我若出劍,我怕雪崩太厲害,如果這里都塌了,以后的人攀上來斬可斬,豈不是掃興。”
頓了頓,他伸出一根冷白的手指,懶洋洋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有的時候,劍在心里,便也算是出了。”
虞絨絨“”
她腦子里莫出現了五師伯句“可惡,被他裝到了”的聲音,還大,響亮。
她轉回頭來,不再去理傅時畫,只靜靜地看了一兒雪峰,神識卻輕輕探進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乾坤袋數散落的銀票之,有兩個小小的黑壇子。
其一個壇子上面,有難以辨認的字跡寫了一個“雪”字。
個臭棋簍的糟頭子,的棋子非黑即白,走的路卻好似亦正亦邪,非人非魔。
難怪他想要被埋在這里。
他確實應當被葬在這樣金色的陽光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