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是真正的魔的顏色。
這一瞬間,她已經明了,這便是寧舊宿布置給她的后手。
若是虞絨絨徒然問出此句,恐怕還沒有多少人相信。可現在,通過之前的幾番話語,大家都已經知道,殺入魔域大鬧魔宮的人,正是虞絨絨本人
“一問,二師伯在數十年前那場宮城之變前,究竟與皇室中人達成了什么協議”
更何況,寧舊宿本就是她的二師伯,她不應該特意編出這樣的話語來構陷對方的吧
這世間太久不見大陣師,如今再見,竟依然還有如此通天滅地的可怖之能這里分明是瓊竹派的主場,可這個已經步入大陣師行列的虞絨絨,竟是以一己之力,如此素手起符,便將整個瓊竹派的命運掌握在了一揮筆之間
虞絨絨心頭疑惑,心跳變得更快了許多,她思緒急轉,卻依然毫無頭緒。
“他們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丁堂主終于忍不住,傳音給耿驚花道“你們小樓在賣什么關子這其中有什么玄機嗎”
是虞絨絨。
“很巧,我也有一件事想要請問虞師侄。”
畫面中的少女仿佛陷入了某種意識的昏迷,她半躺在無數的靈石之中,被同樣狼狽負傷的傅時畫攬在懷中,長發披散,雙眸低垂,卻有碧色從她的眼瞳中悄然泄露,她的眼周,甚至指甲都成了宛如淬毒的碧色
沒人想到她居然會將塵封過去了這許久的事情倏而重提,而高座之上的燕夫人顯然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虞絨絨當然不肯,她笑意更深“可二師伯畢竟已經洞虛期,距離您太近,萬一我問的問題觸怒了您,豈不是小命不保”
但那些長老們卻臉色愈發低沉。
她說得有些任性不講理,可大陣既然就在她的手中,瓊竹派的弟子們便是聽得臉上心中都是憤憤之色,又有誰敢反駁呢
寧舊宿依然站得筆直,他靜靜地看著虞絨絨,臉上依然沒有半分慌亂之色,半晌,他突地一笑,翻手露出了一直握在手里的東西。
便聽虞絨絨繼續含笑說了下去“方才想來想去,倒確實還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二師伯。”
虞絨絨瞳孔微縮,雖然彼時沒有意識,但她已經知道了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她也知道當時確實有一位修者起過偷拿靈石的歹意,因而被傅時畫施以了搜魂之術,無論如何都理應不會被看到。
一片寂靜中,寧舊宿的聲音如嘆息,卻也如鎖魂的惡鬼般響了起來。
她字字分明,句句如雷霆,在說完這些話后,另一只沒有扯住瓊竹派大陣的手已經輕輕一翻。
所有的人都在看向寧舊宿,方才傾瀉下來的日光已經復而被云層重新遮蓋,晌午的日光好似也不能再給人帶來半分溫暖,只留下了地上氤氳開來的一片又一片陰影。
虞絨絨的聲音卻已經清晰地再次響了起來。
“既然我的這點小伎倆已經被二師伯識破,看來是難以在切磋中占得什么先機了。可我此前來遲了片刻,便是在四處布陣,實在辛苦極了,不愿意讓自己的此番辛苦落空。”虞絨絨笑吟吟道“總要為難二師伯一番,才不算白忙。”
是一枚留影珠。
留影珠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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