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時間很短,短到虞絨絨在棄世域中與人對弈時,不知不覺便過了五日五夜。
一日的時間也可以很長,足夠傅時畫帶虞絨絨揮金如土,從千里之外直入御素閣,打一場惹得整個外閣震動的架,再攜她御劍過山巒,途中還走了一趟御素閣的小廚房。
虞絨絨很是緊張地扒在樹上“為什么我們總是落在樹上”
“可能因為我們帶了只傻鳥,而傻鳥都喜歡樹。”傅時畫探頭探腦地盯著小廚房里的動靜,突然回頭問道“會畫昏昏欲睡符嗎”
虞絨絨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我怕一張不夠,看到那個最肥頭大耳的廚子了嗎起碼也得兩張才能迷暈他吧”傅時畫伸出一只手“保險起見,來三張。”
虞絨絨“”
她顫顫巍巍地松開手,很是不穩地橫跨在樹杈上,硬是在傅時畫的注視下畫了三張昏昏欲睡符,再看著他很是鬼祟地將符扔進了小廚房里。
再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虞絨絨目瞪口呆地看著傅時畫溜進了小廚房,扔了一把銀豆子,再嫻熟至極地用油紙包了三根紅燒肘子出來。
虞絨絨欲言又止,還想問什么,傅時畫已經拉著她沖天而起,御劍開溜,最后落在了不渡湖邊。
山川湖泊,夕陽微落,這一天的夕色不太耀眼,卻依然染紅了半面湖泊。湖中倒映有山有閣,看上去便好似這世界都陷入了這一場暖色的燃燒。
湖面很靜,好似之前沸騰的泡泡是一場迤夢。
水至清則無魚,此處無魚,卻也看不清湖中水色。
那也確實是水。
卻更仿佛是一種膠質的粘稠。
因為這里是御素閣不渡湖,關押著無數犯人的牢籠。
這種地方,誰敢說,水就一定是水呢
除了刑罰堂的那位丁堂主,恐怕沒有人能說清這里到底關押了多少犯人,還要多少人才能填滿這一汪湖。
也無法知道,讓整個修真界聞風喪膽的那三位魔修或者說是魔族,究竟被關押在湖中何處,是死是活。
傅時畫的劍很快,從不渡湖上一掠而過,再穩穩落地。
收劍落地的瞬間,虞絨絨悄然從傅時畫掌心抽回了手,再攥緊了自己的袖口,竭盡全力讓自己的恐懼表現得不要太明顯。
“是我的錯。”傅時畫卻已經發覺了什么,歉然道“我應該提前告訴你,目的地是不渡湖,害怕這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虞絨絨攥緊的手指有些發白,她當然不能說自己恐懼這里的原因雖然確實是因為這是不渡湖牢獄,卻也不僅如此。
更多的是因為她曾經在這里不見天日,渾渾噩噩地被囚禁再死去而如此不設防地乍一看見不渡湖,那些昏暗的記憶自然而然便重新浮現在了她的腦海。
如此沉默片刻,虞絨絨到底還是努力笑了笑“是嗎大師兄也害怕這里嗎”
“曾經。”傅時畫的目光落在不渡湖面上,似是回憶起了什么,原本就濃黑的眼眸更深了些,他輕輕眨了眨眼,又笑了起來“也只是曾經。畢竟我們要找的人就在湖里,如果太怕的話,就沒法去找他了。”
很難想象傅時畫要找的人是誰,為什么會竟然在這不渡湖中。
難道是某位囚犯
可傅大師兄為什么會認識這樣的人
風在水面起了一些漣漪,再帶來了某種湖水特有的味道,虞絨絨難以抑制地被這樣的味道勾起了許多回憶和更多胡亂的想象,臉色難免有些難看。
“不然你在這里等我”傅時畫有些擔憂,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