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田犁完了,何賽花又去查看秧苗,驚喜地叫了起來,眾人雖然明知道臺上是一團空氣,但也還是忍不住伸了脖子去看,而那剛才利用義髻、女子衣物等道具,相繼扮演了何賽花母親、說閑話的村民等角色的田師傅,又把外衣、義髻拿掉,穿著新衣走到臺前,仿佛是教導何賽花一般,說道,“這秧苗怎么不壯實育秧的道理,就在于要給它肥力,給它營養,小時候把元氣栽培好了,長大了便能結多多的稻穗”
“這個育秧的盤子里,要放村里最肥沃的田土,要放骨粉,放發好兌了水的稀肥料,攪和成黑黑的樣子”
說到這里,臺下沒有聲音了,眾人都著急地伸著脖子,去看那田師傅手里攪和的動作,“種子放進去蓋好,天氣冷時,晚上蓋稻草被,白日里掀開讓它通風透氣天氣熱便不要蓋被子,別讓它燒壞了”
別說狗栓了,便是對臺下這些農戶來說,這也是沒有聽說過的講究,而買活軍會種田又是天下知名的,這會兒誰還有空去琢磨故事都是眼睛不眨地聽那田師傅說道,說完了一遍,還有人道,“再說一遍,沒聽清啊”
“怎么樣算天熱那水不刺手才算熱呢,還是說話沒白霧了便算熱”
臺上的演出,雖然不會因此耽擱,但何賽花問的問題倒也和大家想的差不多,田師傅一一耐心地作答,“早上水還有些割手,便算是熱了,伸不下腿那才叫做冷,若說結了厚厚的冰霜誰家這時候育秧呢”
眾人又都哄笑了起來雖然這一段充滿了農業知識問答,說起來是枯燥冗長,但觀眾卻都是意猶未盡,看得津津有味,此時別說有人中途敗興走開了,便連街上那些挑擔賣貨的農民也不做生意,跑過來看,也是聚得里三層外三層,田師傅說話都是拿喇叭傳聲的,不然外間人根本就聽不清楚。
說完了育秧,又說插秧機該怎么用,何賽花跪在地上比比劃劃,“這樣大的鐵機器,用腳推著往前走,那秧苗就一根根栽下去了人連腰也不必彎”
說農活什么苦,插秧那幾天是真苦,腰都要斷了,眾人聽的都是仿佛聽天書一般,“還有這東西呢”
“怎么沒有一個時辰一畝地,兩畝地你只要兩個時辰,不過是五十文這插秧機,一天插十畝地不喘氣,十天便是一百畝,一個村子三臺插秧機,農時也不誤,腰也不彎,種田可比從前輕快得多”
“我租,我租”
“賽花,五十文呢”
“五十文也租”何賽花便和張大發算賬,“兩畝地,我一人要插四五天,插秧機兩個時辰,余下四五天,我去做零碎活計,一日二十文,我怎么掙不來這五十文錢”
“哪來的活計給你做”
“我織布不是活計我繡花不是活計我養豬養雞不是活計我洗碗做飯不是活計我幫著田師傅運插秧機不是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