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換玉皇。”
“地下換閻王。”
“心中有白蓮,”
“保我好家園是我,老楊”
“楊兄弟快請快請”
吱呀一聲,院門被打開了,扎得高高的籬笆墻里探出一個頭來,頗有些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天黑無人,方才將楊丈人讓進了院子里,兩人一道疾步進了堂屋,當面便是一個神龕,神龕內供奉了無生老母牌位,還有些人仍在參拜,又有人在墻角閉目打坐,似乎正在修煉玄功
這是白蓮教很標準的堂口模樣,楊丈人一進門,也連忙洗手請香,恭恭敬敬地拜了老母,口稱白蓮降世,真空家鄉等語,方才起身和香主一起,到偏廂和兄弟們一起用茶說話
茶也不是什么好茶,水一沖滿天星的高末,不過白蓮教教內講究平等,寧可大家一起喝劣茶,也絕不會看人下菜,香主品茗,教徒們喝水。這也是其在華夏各地一向屢禁不止,傳承不絕的緣由之一。
楊丈人和白蓮教的往來,已經非止一日了,像他這樣的教徒,平日里指著他去傳教、作亂,那是辦不到的,但有了閑錢常來供奉。
他住在運河邊上不遠處,還有個在衙門做吏目的親戚,輾轉能和孔家攀上親,消息也十分靈通,因此教里幾次起事也都不來攀扯他,叫他做了個暗子,閑了時常來喝喝茶罷了。
“這院子倒是找得不錯,十分的僻靜。”
“巷口幾家,也都是教里多年來的兄弟,應當可以多安頓一段時日了。”
濟州府這里,和外頭不同,衙門對于這些邪魔外道盤查得極為嚴格,時常掃蕩,但外道卻又生生不息,時常作起民亂,于是這堂口也就是變動不定,今日在這里被查抄,風聲過去以后,賃個院子,堂口就又支起來了。
楊丈人這還是第一次來這個新香堂,此時左右一看,見偏廂里還有幾張課桌,不由笑道,“這個好,若是有人來查抄,便說是個私塾,旁人也說不出什么來。”
私塾人來人往,這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香主老馬搖頭道,“若是濟州府外頭,那倒的確也沒什么,奉獻奉獻,打點打點,就說是開個私塾教買活軍的教材,預著南下去掙生活,差爺們也就高抬貴手了,說不準還要問你哪來的門路南下,下去了做什么工”
“但我們濟州府,這話行不通,他娘的知府那個狗東西,只是舔孔家的腚眼,孔家人瞧著買活軍,那都是來掘祖墳的一說你要南下,抓起來就投進牢里,那是能活著出來的”
這的確是實情,看來這借口確實行不通,楊丈人也嘆了口氣,他雖然仰仗孔家得了一些清靜,但要說對孔家有什么好話,那也是說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