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抿唇笑了,低聲道“大人,你這怕是要將我們的侯爺給玩壞了。”
年輕男子冷笑“那也是他活該的。”
而平心而論,曹曜心里面的這口怒氣除了跟靖安侯爺的出身有關,還真的沒有其他關聯了。
陶嵐叛出大乾,害了西北戰場二十萬軍馬折損,其中還有兩名元帥,七位大將,拖累了鄭公國府,臨安侯府,甚至直接拖垮了整個定國公府。
宣延帝卻僅僅只在盛怒之下斬了陶嵐的生父陶岱江,陶家其他人一切如舊,該享樂的享樂,該撒潑的撒潑。
而定國公府呢
勛貴一家,為國效忠,英烈留存下來的僅余血脈,卻因為可笑的雞毛蒜皮之事被株連殆盡。
事后聽聞,宣延帝對自己沖動斬了陶岱江一事可是懊悔不已,氣得禮部尚書任青書直接辭官,告老還鄉。
這樣一個大乾,早就從上到下給爛透頂了
眼前這個靖安侯爺陶岱卓,早年打了一次勝仗得了個侯爺,一度囂張跋扈過,但自陶嵐叛國后,他便收斂了一些。
后來陶岱江被斬,他更是驚弓之鳥,據聞,他聽說有官員要從京城過來都能嚇得連日噩夢。
安江宋致易如今隱隱有謀反之勢,陶岱卓跟宋致易又有些交情,曹曜索性便拿這個嚇他,看來真是被嚇得不輕。
手下轉身走了,沒多久,一個女子從外邊走了進來。
“子行。”女子喊道。
一身芙蓉色蘇繡輕衫羅裙,發髻輕挽,除了斜插著的梅香吐蕊簪外,渾身上下皆透著素凈。
曹七郎起身迎去“鳳兒。”
遣散了屋里的侍女,丁鳳坐下后說道“靖安侯爺那邊,你消停一些吧,別看他現在被嚇得人不是人,他怎么說都是年輕時帶領大軍打過好幾次勝仗的將軍,那個時候,你都還沒出生呢。”
“又不是他帶的,”曹七郎冷笑,“那是他運氣好,他上面的幾個大將都死了,這大賞才落在了他頭上。”
“一將功成,本就是踩著別人的血肉,不管如何,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若是被他知道都是你故意玩弄他的,指不定要惱羞成怒,發一頓大火呢。”
“怒便怒唄,我可一點都不帶怕的。”曹七郎回答。
丁鳳抬著清麗的眼眸看著他,搖了搖頭,柔聲嘆道“你這么厭他,說白了,到底是因為他真的壞,還是為了定國公。”
曹七郎一笑“有區別”
而為了定國公,你到底是為了你異性兄弟夏昭學,還是為了那個當世無雙的夏昭衣
丁鳳很想問,但是她知道這句話不能問出來。
“沒區別。”丁鳳說道,“總之你都是要對付他的,不把他嚇死,你心里不會痛快。”
“你錯了。”曹七郎笑著搖頭,“若是正常的人,哪個會被這些小伎倆嚇到行得正,坐得直,怎么嚇都不頂用的。”
“隨你去吧。”丁鳳嘆著,“只是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別玩的太過火,惹急了他去皇上面前參我們一本,我們可招架不住,敏兒連一歲都還沒有呢。”
想到兒子那俊朗眉眼,和開朗愛笑的性子,曹七郎的心情更好了,扶起丁鳳“這個我有數,有數的,走,咱們回屋,我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回屋我給娘子捶捶肩膀,揉揉胳膊,我們不在這些小事上生氣了。”
“我看你是想看兒子才是真的。”丁鳳又氣又笑的說道。
士兵們舉著火把,連夜沿著山道搜去。
林校尉嚴令隊正們選出幾個人來,給他們綁了粗繩,一路放到崖底深澗去,非得將那些箭矢都給找回來。
大約寅時,才搜尋到第二座峰嶺,一個士兵在下落過程里不慎將火把摔了下去,先是小火,半刻鐘不大就變大了,再飛快蔓延,熊熊燒起。
“拉我”被下放的士兵們慌忙叫道,“快拉我上去”
林校尉大怒“廢物”
拔出大刀,直接砍斷那將火把掉下去的士兵的繩子。
一聲驚恐慘叫,在山谷里回蕩。
睡在遠處的夏昭衣皺著眉頭醒來,看向遠處的火光與崖上的火把。
這些人,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