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戴豫下了山坡,朝馬車走去。
“少爺。”戴豫叫道。
沈冽點了下頭。
夏昭衣走過去,開口說道“多謝施以援手。”
“不必謝我,我不知道上邊是你,我掀開車簾時,戴豫已經上去了,你謝他吧。”沈冽道。
夏昭衣仰頭看向戴豫,一笑“你還認得我的,對嗎”
“啊”戴豫頓了下,點頭,“對,對啊。”
“那你是因為認得我才來幫我,還是說上邊換做任何一個女童被欺負,你都會去幫呢”夏昭衣又笑道。
戴豫輕皺眉“這有什么區別”
“有啊,認得我才幫,你就是仗義和護短,誰都去幫,你就是路見不平的大俠。”
戴豫撓了撓頭,慣來三大五粗,不知道羞愧是何物,被小女童這么一夸,臉也跟著紅了點“你這女娃真會說話,可也不是哪個女童都像你這樣牽著匹高大的馬兒吧。”
夏昭衣笑靨更燦爛了,轉頭又看向車上安靜看著他們的沈冽。
她的面孔白白凈凈,唇邊兩個若隱若現的小梨渦,看上去又甜又乖,跟上次見面時警惕又防范的模樣,判若兩人。
而且,她最近似乎掉了顆牙,笑起來時,白嫩小牙有個缺口,看上去可愛機靈,帶著說不出的淘氣。
夏昭衣抬臂拱手“還是要謝過。”
“你怎么會在這”沈冽問道。
“我同戴大哥說過了。”夏昭衣回答,“你們又怎么在這,是要往土廟去嗎”
“戴大哥”戴豫一愣。
沒想這個小女童真是自來熟。
石頭也揚起了眉毛,朝夏昭衣側目。
石頭是不太喜歡她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些蛇,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很大的陰影面積。
但是,這小女童可是沈諳費力都不討好的。
論起沈諳,他長得俊朗清逸,身如玉樹蘭芝,且能說會道,笑臉迎人,還曾拜師“輕舟圣老”,八年學了一手高超醫術。
其后,沈諳憑這醫術救了六七個病入膏肓,被判無藥可醫的病人,徹底闖下了名聲。
除了他們郭家的人,在外頭,上八十之老,下三歲之芽,不管男女,哪個不喜歡他。
這個女童,先前的表現來看,便是妥妥的個例外。
大家雖然沒有太多議論,但也都覺得,也許這個女童性情乖張孤僻,才會與眾不同,如今卻張口就一聲“戴大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戴豫又臉紅了,在旁邊不好意思的笑著。
沈冽點頭“對,我們要往土廟去的。”
“那座土廟里面大約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在,你此去是去見他嗎”
沈冽又點頭“嗯。”
“那,不嫌煩的話,勞煩你同那人說一聲,讓他告訴村里的鄉親,就說我是去哄騙這些小男孩的,我是人販子派來拐他們的。”夏昭衣笑道。
沈冽眉心微攏“這是為何”
雖說那些孩童頑劣,夏昭衣一點都不喜歡他們,但到底她那些話勾起了他們的貪欲。
她那些明示暗示是真是假,其實很好判斷,事后,或者說現在,這些小男孩就應該猜出是假的了。
但師父常說,人有時候就是會抱著一種僥幸,或者說寧可知道是假的,也要給自己去尋一個這樣的希望。
所以,夏昭衣心里有一些擔心,怕這些小孩子自發組成個小隊,去搞什么探險尋寶之類的事情。
這樣的念頭有些滑稽,誰讓師父總是放大一個人的貪欲來教導她世人多陰險可怕,她經常覺得師父夸大其詞,可卻不得不承認,她的潛意識里面已經深受影響了。
防止一下也沒什么不好,留了念想在那邊,誰知道后邊會不會出什么事呢。
孩童頑劣,固然討厭,可也沒必要為自己的頑劣付出那些可怕未知的代價。
“我挑撥離間了他們,這才全身而退,”夏昭衣隨口說道,“我可不想破壞小孩子們純真的友誼,所以勞煩你去說一聲吧,這也算個人情,我前后欠了你們三個,我會記住的。”
“三個,哪三個”
“方才替我解了圍,不是么,還有,我的衣物呢”
夏昭衣提到衣物,沈冽頓了下,說道“那衣物,我以為我們不會再遇見了,便留在了戎山村。”
“也罷,本來也該是被人奪走了的,不論如何,還是謝過,”說著又一拱手,“耽誤你們時間了,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