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二樓大堂,從一條過道去到另一處的樓梯,再上樓后,便是楊冠仙的書房。
書房門口貼滿了各式符文,待進去書房后,最先看到的就是一把懸在墻上的桃木劍,背景是巨大的大衍辟邪圖。
空氣里面滿是檀香,楊冠仙關上門,走到書案旁,開口說道“那百友,至今仍沒去你們書院”
“沒有,”郭庭搖頭,有一些好奇的說道,“就這件事情,你讓我來這等你在那邊不也可以問么”
“終歸有些話是不方便說的。”楊冠仙肅容說道,而后取了桌上的筆,蘸了蘸未干的墨,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
郭庭看過去,是“百友”。
“怎么”郭庭問道。
楊冠仙沒有停筆,又在旁邊寫了一個“夏”。
郭庭一頓。
“你看,”楊冠仙提起筆,開口說道,“也許這個百友,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不知道為什么,郭庭聽到這句話,竟覺得有些起雞皮疙瘩。
他看著紙上的幾個字,舔了下唇瓣,說道“你是說,這個所謂的兄長,是那女童編造出來的”
“她的來意也很明顯了,夏,”楊冠仙伸手指去,“夏昭學的夏,定國公府的夏。”
“我稍后還要行夜路回去的”郭庭輕輕的說道。
“這女童著實厲害,”楊冠仙在郭庭對面坐下,說道,“甚至詹陳先生都未曾見過這位兄長,就能給她提筆寫一封引薦信,這女童如何做到的”
郭庭皺眉,回憶那女童的談吐,而后說道“實不相瞞,她說話的語氣,眼神,氣度令我覺得舒服,哪怕她所說出來的話讓我不喜,可是她能把握住尺寸,不會徹底激怒我,還能循循誘導我去順著她的想法往下說。”
“才十歲”
“十歲上下,看著很年幼。”
“這世上不乏天才,可是她能做到這樣,絕對不僅僅是天縱之才,她是別人悉心栽培出來的吧。”楊冠仙道。
“你這是何意她被人派來試探我的”
楊冠仙失笑,搖搖頭,說道“我只是想起一個人來了。”
“誰”
“你還記得夏姑娘的師父么”楊冠仙問道。
郭庭一頓,而后道“夏姑娘的師父我怎可能會知道,那樣仙風道骨的人物,離我著實太遠了。”
“他能栽培出一個夏姑娘,你說他是否又能再栽培一個女童出來”楊冠仙說道,“至少我愿意相信那日去找你的那個阿梨,她一點惡意都沒有,她也絕對是為了夏家而來。”
郭庭沒說話了,目光落在紙上的“夏”字。
“還有一個說法,”楊冠仙又道,“郭庭,你說人會不會起死而生”
郭庭整個人都不好了,抬頭說道“你這到底是想說什么,大晚上的,你這樣神神叨叨,我待會兒還要怎么回去”
楊冠仙輕嘆,擱下手中的筆,說道“我只是太過惋惜,夏姑娘那樣的佳人,不該就這樣仙去。”
“打住”郭庭忙道。
說完,郭庭覺得不對勁,又道“等等,你的意思是,夏姑娘是阿梨”
“我是有這樣的感覺。”楊冠仙道。
郭庭皺起眉頭,有些惱了“楊冠仙,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可以說,夏姑娘是什么樣的人物你怎可以這樣褻瀆”
楊冠仙神情變得沮喪,他垂眸看著紙上的“夏”字,過去許久,開口說道“有件事,你可能并不知道。”
郭庭很想讓他閉嘴,不要說,可是又想繼續聽下去。
楊冠仙輕嘆“那年夏姑娘殞命于雪原之上,易書榮得知是她后極為震怒,好在易書榮也算是個人物,沒有羞辱夏姑娘的尸身,他惋惜欽佩,將夏姑娘的尸身連同所拖行過的大雪一同收斂,裝進了冰棺里,但是你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嗎”
郭庭覺得有點冷。
這樣的夜深人靜,他躲在這樣一個書房,聽著楊冠仙用這樣的語氣說著這樣的故事,他向來勇猛的性子,是真的覺得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