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前路,亦沒有退路。人生如同陷入了沼澤,絕望沒頂。
后來兩個女郎外出歸來,從他身旁經過。他記得很清楚,那個小的,穿著桃紅的裙裳,鮮美得如同春日枝頭冒出的一朵桃花。
那位小女郎特地過來給他解圍,還贈了把傘,用稚嫩的童聲說“郎君,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雨下大了,趕緊回去吧。”然后就被她姐姐強行拉走了。
他拿著傘,胸中震動。這是他到建康多日,受盡士族的輕賤之后,所收獲的唯一一份善意,盡管微不足道,卻仍覺得溫暖。等他撐開傘時,傘中竟掉出了幾枚金葉子,刻著王家的徽印。
原來她說的心意,指的是這些金葉子,并不是那把傘。
這筆意外之財,于當時窮困潦倒的他而言,無異于絕處逢生。出于私心,他收了下來,等還清所欠的錢后,便離開了北府軍。
自此他的人生徹底轉變。
桌上的燭火跳躍了下,蕭衍收回思緒,看向被子里露出小小的一張臉,恐怕都沒他的巴掌大。眼周紅紅的,嘴巴委屈地抿著,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一別經年,她的五官依稀還有兒時的樣子。
欺霜賽雪的皮膚,精致小巧的輪廓,尤其右眼角下那顆小小的淚痣,十分好認。他心里癢癢的,竟有幾分想要用手指去觸摸的沖動。
這時,蕭宏在門外說,許宗文帶到了。許宗文是尚藥局的典藥奉御,精通醫術,此番是隨駕出宮的。
蕭衍讓許宗文單獨進來。
許宗文先向皇帝行禮,然后自藥箱拿出一方帕子,低頭對著床上的人說“娘子請伸手。”深更半夜的,皇帝把一個女子帶到禪房,恐怕是要臨幸的。雖說這是佛門圣地,可陛下這人從來不把禮法放在眼里。再說,皇帝要幸一個女人,佛祖也管不著。
所以許宗文怎敢亂看,除非他不要腦袋了。
王樂瑤把手伸出去,她的手纖細白皙,仿佛一擰就會斷。
“陛下放心,這位娘子只是受了驚嚇,臣開幾副安神的藥服下就好了。”
“她脖子上有傷,你不看看”
許宗文聞言,才把目光上移了點,“像是淤青,臣正好帶了玉膚膏出來。不過,臣不方便上藥,還請陛下叫個侍女過來。”
蕭衍伸出手,許宗文愣了下,隨即把玉膚膏遞了過去。
“你出去開藥。”
許宗文也不敢多問,恭敬地退了出去。
剛出門,蕭宏就攔著他問“許奉御,里面的人沒事吧”
“大王放心,那位娘子沒事,只是受了驚嚇,有點皮外傷。”
許宗文嘴上應著,心里卻犯嘀咕了,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連臨川王都如此關心他腦中很快地閃過,什么紅顏禍水,兄弟相爭等等一系列非常鮮活的故事。
“沒事就好。”蕭宏看著窗上的燭火,很想進去看看,但還是忍住了。想她一個女子,自己貿然進去,多有不便。
但是,阿兄也不適合呆在里面吧
他正想著,蕭衍已經打開門出來,先叫了侍衛到面前,“你去王家住的地方,把王家娘子的侍女叫過來。”
“阿奴,你隨朕來。”
外面的腳步聲離去,在禪房里的王樂瑤聽到,重重地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注」
1樗蒲chuu一種古代盛行的賭博游戲。
長假已結束,第一上班上學是不是生不如shi。
另外問問大佬們一般習慣啥時候看文,我現在的更新時間是早上十點,第一次嘗試白天更,需不需要調回晚上點。